程欢有些声嘶力竭。
良久,见男人并无杀意,程欢冷笑着起身:“是你自己放弃了杀我的机会。”
说罢,她从背后掏出手枪,上膛,对准席让:“临死前,你还有什么要跟你前妻说?我会替你转告。”程欢有点不耐烦,举着枪的手,忽高忽低。她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席让,近似祈求。
席让轻勾唇:“替我告诉她,不要再想着复仇了。用仇恨来解决仇恨,将是永远的黑暗。我希望她永远都快乐。”
程欢眉头微皱,微不可查地叹息,目光里的祈求之意,愈发强烈。
席让亦看着程欢,他凝视着她神色里的期盼和焦虑,她一定在暗示他什么。
☆、余09欢 中枪
席让的视线,突然落在程欢微微翘起的拇指和小指,中间三指则轻微蜷起。
模糊的数字六,亦代表……打电话……手机。
席让不知自己猜的是对是错,只能碰运气。他深吸口气,嘲笑出口:“空说无凭,就凭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恐怕杀了我之后,便会接着杀掉我前妻,何谈什么替我转告。”
程欢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你不相信我?那好,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告诉她。”说罢,程欢转头对着抓他来的人:“他的手机呢,给我。”
一直黑着脸的彪形大汉犹豫着看了看印木凡,印木凡点头示意,这才将手机递给程欢。
程欢迅速编辑好短信,“我这么写,可以吗?”她举着手机给席让看。
男人不禁怔愣,面色表情极为凝重。程欢见他迟疑,便恶狠狠地再次扇了他一巴掌:“你他妈别得寸进尺,难道你是想你们两个一起死?”
她在暗示席让,如果不按她说的那么做,那么自己和他,谁也活不了。
席让叹气,无奈妥协:“我死后,麻烦你……替我好好安置她。”
程欢点头,再次举起枪,上前一步,靠他靠的极近。她眯了眯眼,对准男人的左胸,扣动扳机——
“嘭——”
“嘭——”
“嘭——”
三声枪响,然后,血流如注。
程欢倒地,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密布在额头。她疼到浑身都在抽搐,捂着腹部伤口的指缝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鲜血。
席让迅速抓起程欢先前扔在地上的匕首,划开束着腿脚的绳子,然后单脚点地,一瘸一拐地挪出仓库。
由于两位大汉均中枪,受伤部位又在腿部,他们只能拖着残腿,缓慢地追出来。
倒在地上的程欢唯有暗暗祈祷,他一定要成功脱身,嘴里却不停地求着印木凡:“木凡,你不要管我,你去把他追回来……”
而后,整个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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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阳你醒醒!晓阳!”
程欢听见有人叫她,那人不断地晃动着她的肩膀,似乎扰了她的美梦。
“晓阳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前方的男人声色很焦急,程欢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是想睡觉。
她想美美地睡一觉,然后做个好梦。在梦里,她会见到她的妈妈,她的弟弟,以及他们三个靠在一起,相依为命。
“唰——”的一声急刹车响,刺得她耳膜生疼。
程欢终于缓缓睁开眼,张了张嘴,想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驾驶座上的人开门走下去,似乎在跟什么人交涉。
程欢看清了方才一直背对着他的那个人的脸,是席让。
再然后,她就看见席让用力推搡开一个中年男子,而后打开车门抱起自己,拔腿就跑……
费力地睁开眼,满眼都是刺目的雪白。微皱眉,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见她醒了,印木凡忙慢慢扶着程欢坐起,温水递上她的唇。
程欢这才觉出伤口处的疼痛,复又躺下,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席让到底怎么样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印木凡紧皱着眉,轻声斥责程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一枪若是再打偏一点,你就没命了。”
程欢扭头,对着一脸火气的印木凡扯嘴干笑:“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她的声色疲惫,略带沙哑,听得印木凡心里直跟着揪疼。
顿了顿,程欢犹豫着问出口:“抓到了吗?”
印木凡无奈地摇摇头:“整个A市都快翻遍了,也没找到。”
程欢眉心微动,一直悬在心里的那颗石头,悄悄放下了一些。
印木凡却在一侧继续数落:“程欢,如果整个细节让余哥知道,你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你知不知道你割开绑着他的绳索是多么错误的做法?你的极端行为,差点让你自己丧命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