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戾气的杜卓阳砸碎了电子屏幕还不消气,抬起一脚踹在自己面前的几案上。矮小的方桌打着旋儿地飞了出去,再次重重撞在已经毁坏报废的电子屏幕上。
“斯特拉呢!”杜卓阳踹翻了沙发就往外走,“让他滚过来见我!”
明杉紧跟着他往外走:“杜少,我已经安排人去带他了。”
“给我派人去查!”杜卓阳的脑子嗡嗡作响,觉得太阳穴处绷紧的血管已经快要沸腾燃烧起来,“他坐的哪趟航班、何时起飞、何时到达、何人接机、所往何处、何时消失!都给我一一查清楚!”
摁住无线耳塞不断发布一个又一个命令的明杉也带上了杀意:“敢在我们杜家地盘上下黑手的,多少年来都没有过了,大概都忘记咱们的规矩了……杜少,要不要给邵家传个信儿?”
“用不着,”杜卓阳踹开主厅的大门往外走,“我姑妈都死1年多了,邵钧哲不过是个废物,告诉他能有什么用?
这段强行接入的视频在杜家并不是个秘密,原本就有着良好“群众基础”的房书平自然几乎在同一时刻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等到他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了杜卓阳一脚已经踏上了直升机的登机踏板。
挥了一下手让驾驶员准备起飞,杜卓阳一手扶着舱门,在机翼掀起的越来越大的气流中,不耐烦地对着赶来的房书平说:“如果你是来劝阻我的话,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房书平叹了一口气,然后向杜卓阳伸出了右手:“亲爱的,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我是来和你一起去的。”
杜卓阳沉默地看着他,脚下直升机越来越大的轰鸣震动预示着起飞时刻的逐渐接近。
终于,他慢慢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房书平的右手,然后手下一个施力把他拽上飞机:“你知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房书平借着他的一拉之力,用力登上向下风流越来越大的直升机,然后抓住杜卓阳的肩膀把他摁在机舱壁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缓缓离地的飞机带着刚起飞的摇摇晃晃,让杜卓阳分辨不清此时翻涌而来的眩晕感是来自于升空的震荡还是男人力道甚大的索吻。
结束了这个短暂的亲吻之后,房书平用手指轻压了一下被自己吻得微带水色的唇:“你已经一个人太久了,应该习惯身边多一个我了。”
“是吗?”杜卓阳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没有其它原因?”
“当然。”房书平一脸的嗤之以鼻,“那个小子怎么可能会对我的地位构成什么威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管他是谁!”
按照原定的计划,邵逸辰将在周五下午参加那个慈善基金会的成立仪式。
在斯特拉的安排下,他搭乘了一架周四上午抵达纽兰登的飞机,然后和随同的经纪人还有工作人员一起,坐上了由Starlight安排过来接机的一辆大型商务车,到所住的酒店安置好后,还和Starlight的几位知名导演还有一线艺人一起共进了一个气氛轻松的午餐。
因为尚在息影期间,邵逸辰已经婉拒了斯特拉提出的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提议,但是却同意了参加Starlight内部举行的一个小型晚宴的活动。
直到晚宴进行到一半,发生的一切都还很正常。但是原本就很小心饮酒量的邵逸辰,却还是在晚宴的末尾有些不胜酒力,只能跟着斯特拉安排的一个服务生先行下去休息。
然后……记忆就开始模糊起来……
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邵逸辰费了半天劲都没能认出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而被吊立着的状态和手腕处随着意识一起回笼的疼痛知觉让他一下子绷紧了脊背……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邵逸辰努力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远处紧闭的大门和开在极高处的气窗让他第一时间就打消了自救的念头。
艰难地扭动了一下手腕,破损的皮肤和金属的枷锁摩擦在一起,引发出一波更为鲜明和让人牙酸的疼痛……邵逸辰强忍着被吊立和疼痛的折磨,用积攒不多的力量转动着身子,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疑似摄像头的设备。
“我醒了。”他对着摄像头用华语和英语缓慢而又清晰地说了两遍。
仅仅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后背上的冷汗已经密密地打湿了整个衬衫。
在没有任何时间参照物的情况下,邵逸辰觉得度过的每一秒都短暂而又漫长。
他尽力维持住理智,在心中默数的数字到了100之后,正对着他的紧闭大门伴随着刺耳的铁锈摩擦声开启了,一个逆着光的人影慢慢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