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霁终于意识到,泰顺害怕警察局,这种害怕不是普通人对于警察局的望而生畏,而是发自内心的躲避与畏惧。
女孩已经报警,围观的群众将这一块地围得密不透风,陈霁即使想挤出人群寻找青狐也没办法,她早已被当成同伙,自然不能离开。
警察们很快就赶来了,直到陈霁被推搡着送进了警察局,她才明白为什么警察们能来得这么迅速。
这边的警察局根本就在汽车站的隔壁。
陈霁从警察们露面开始就敏锐地察觉到泰顺的不对劲,他很紧张,紧张到连脸都不敢抬起。
给泰顺他们做笔录的是一个小警察,年轻的眉目间有着最坦诚的正义与热情,他甚至在那无脑男友打算再次揪住泰顺衣领前恼怒地制止了他。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谁也不能证明泰顺偷了那女孩的手机,但是泰顺确实摔坏了手机,所以赔偿是理所当然的,但不能为此宣判泰顺有罪。
女孩坐在椅子上,生气地指着泰顺,“这家伙是外乡人,在汽车站鬼鬼祟祟的,能是好人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陈霁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信用卡,“砰”地拍在女孩面前,冷笑道:“小姐,既然如此我们双方都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如何?我拿五十倍的价格赔偿你,但也麻烦你现在就跟我去一趟本地最大的报社,现场登张照片向所有被你看不起的外乡人道歉,并附上联系方式居住地址公司单位,贵宝地报纸明天的头版我能买下一星期你信不信?我们家的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和涵养,但是架不住我们钱多啊,想要诚意,我卖给你,但你敢要吗?”
泰顺轻扯陈霁的衣摆,“师父……算了……”
陈霁却是气头上,她逼近女孩,俯身紧紧盯着她的眼,声音轻得像薄云,“……要不要我顺便把你这张欺善怕恶的嘴脸一起买了去喂狗?刀一割,就剩两个眼窟窿,也挺衬你的有眼无珠不是?”
她在笑,眼里却毫无笑意,青天白日的警察局里,那女孩却忽然间感受到了阴森恐怖的气息,她被迫看向陈霁的眼,刹那间却从她眼里看见一抹蓝到发黑的光。
“喂!你干什么?!”女孩的男友不满陈霁的嚣张,伸手来抓陈霁的后脖子。
陈霁头也没回地将手推到男人的腹部,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发力的,可是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已经摔在了两米后的另一张办公桌上,噼里啪啦,办公桌上的东西跌落一地。
半晌后,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盯向陈霁。
正在做笔录的小警察哗地站起身,“你们干什么?”
陈霁重新坐回位子上,淡淡地笑,“为师不才,既然带不好徒弟,那就只能好好护着他了。”
泰顺哑然,继而失笑。
在陈霁□裸的威胁下,那对情侣倒也没再为难,陈霁按照原价赔了钱,他们虽然骂骂咧咧,却也不敢再生事。
陈霁知道泰顺不喜欢警察局,一解决完事情便拉着他往外走,一路无人阻拦,直走到警察局的大门外,陈霁耳边听到泰顺不轻不重地松了口气,心里的疑惑更深,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带头往汽车站的方向拐去,“我们回去吧,青狐该等着急了。”
泰顺也只当自己虚惊一场,笑着跟上陈霁。
一辆警车停在警察局大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中年警察,其中一人瞥了眼泰顺,神情先是疑惑,继而大变,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他竟然直接扑向泰顺,将他压倒在警车上。
泰顺拼命挣扎,眼里惊恐万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骤变,陈霁想也没想,脚下已经奔到泰顺身边,伸手就去抓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中年警察。
他们二人扭打的动静很快便惊来了局里更多的警察,陈霁想要拉扯开中年警察,可更多的警察压住了她的身体,她一甩开胳膊,立即就有一副手铐将她反手拷住,她越动,手腕上的铁器割着她的皮肉,越痛。
没了陈霁的帮忙,泰顺没两下就被反扣着手抓住了,那个最初与他撕打的警察“呸”地吐出一口唾沫,笑道:“看你怎么跑!”
先前给陈霁他们做笔录的小警察连忙钻出人群,问道:“怎么啦?他顶多也就是个盗窃嫌疑犯,至于这样吗?”
“盗窃嫌疑犯?”抓人的中年警察瞪大一双牛眼,不可思议地笑道:“他哪里是什么盗窃嫌疑犯!他是去年被挂到联网里的全国通缉犯沈舜泰!逃了一年多的杀人犯!”
此话一出,包括陈霁在内,整个警察局大门口鸦雀无声。
陈霁坐在审问室的小木桌后头,她闭着眼睛,面对对面两名警察的询问全做不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