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犹豫了一会儿,吴晨又说:对了,谢敏,告诉你一件事。
谢敏问什么事。
吴晨说:容若在一中当老师。
谢敏半天没说话。半天后他问吴晨:干嘛告诉我这个?
吴晨笑着说:就是随口说说,刚好好几个同学都在龙岩,有人说起了。
之后谢敏和父亲通了电话,向他表述了自己要回家工作的意愿。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子离家太久了,父亲也到了那种盼望子女在身边的年纪,谢敏这么说的时候,父亲并没有反对。
小谢敏十岁的谢惠已经上大学了。家里没有一个孩子在,还年轻的继母总是喜欢出去玩,尤其喜爱打麻将打得彻夜不归,是不是因为这样,父亲觉得寂寞了呢?
父亲虽没有反对,却反复地问他:你确定吗?回来要干什么?
谢敏说可能会当老师。父亲就以为是去龙岩学院教书,好歹那也是一所本科学校,问要不要帮忙,谢敏说不必了。
等到回来后,父亲发现儿子居然是去中学当外聘的英语教师,虽说工资较高,可是连正式职工都不是,不由有些生气了,怪他不商量一下就意气用事,还怪他找工作找得浪费自己以前读的专业。
谢敏解释说暂时还不想放弃澳大利亚籍,还说不过是个过渡,等过段时间可能要找找更对口的工作,那时,才把父亲的怒火给劝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本篇是此文《人间世》的最后一篇。谢谢一路支持到此的读者们。= =好吧,我想,恐怕之前没提过这篇文的全名……我错了。
第75章
谢敏的早起是一惯的。他一般情况下晚上睡得比较早,十点左右就能睡了。以往做实验时有时会比较没有规律,但他尽量把时间控制好,一般不会拖到太晚。但不管晚上多晚睡,他的早起似乎是改不掉的了。
在国外生活时间久了,就会忘记睡午觉这回事。国内的午休时间比较长,但下午下班时间较晚。回来时间不长,还很难改掉以前的习惯。不过他的工作也很轻松,并没有太多的课。每天最多也只需要上三节课,这种生活节奏和以往在研究所比,真是慢了很多。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会像从前一样看一些书。
出国久了,在家乡其实都没什么熟人。
谢敏的晨跑路线不是很固定,最经常的一条路线是从北门经过一中侧门,一中正门,沿解放南路跑到街心花园,再从沿河路一直跑到韭菜园买菜,最后提着菜从烈士陵园外的陵园路跑回家。刚好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周末的话,他有时还会跑久一点。不过他回来也不过才两周,并没有什么太值得参考的统计结果。
这个周六的早上,他晨跑了两个半小时,从早上四点一直到早上六点半,回家后,又在练功房呆了两个小时。到最后沙袋的一角被打破了,连内层也破了,回丝散了出来。
谢敏住了手,解开拳套,将沙袋解下,放在一角。这个沙袋很多年了,会坏也是自然的。恐怕要做个新的了。
汗留了一身,满脸都是。他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才抹尽,又冒了出来。
就像昨夜那个人的眼泪一样。
谢敏拿过毛巾擦着脸,干干的毛巾,擦在脸上有点疼。
十年了。
谁能相信一个人可以那样一句话不说等十年?谢敏知道自己不能。
他以为自己只是偶然路过而已。在那个人潇洒而孤独地来去的生命中,谢敏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出短剧的一个配角。
就算无论是谁,都不能使他回答那个问题。
你爱我吗?谢敏。
每一个这样问的人,直到她们这样问之前,谢敏都以为自己可以说出口,哪怕只是谎言。
可是有些话,说不出口就是说不出口。
偏偏那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傻子,从来就没想过问他这句话。就那样默不作声地自以为是地等待。
但是他究竟在等什么呢?
等到可以忘记他的那一天吗?
谢敏有些烦躁地甩开毛巾。四点起床是因为一夜都没能睡着。记忆中,除了阿嬷过世的时候,除了十年前那家伙说了那句话后的那天晚上,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明天见。
现在的他,应该是去学校上课了吧?谢敏在冲澡的时候这样想。还是去一趟学校吧。
吃过早饭,已经接近九点了。谢敏在洗碗的时候听到有人从门口进来。他在一楼时向来不锁大门。解下围裙出去看,就看见连蕊抱着儿子,提着一个空的菜篮在他家客厅站着。
“去买菜?”上个周六也是这样,连蕊要去买菜,嫌她儿子东东碍事,就丢到他这儿来了。谢敏带着他在客厅沙发上玩了一会儿,那刚满一岁的小孩就是不安分,趁他去上厕所那么短的时间,就到处颠着乱走,结果扫荡掉了放在矮柜上的一个相框和一个花瓶,差点把自己给扎到了,还好谢敏及时出来解救了他。连蕊心生愧疚,到了下午就把东东丢给老公,说陪谢敏出去再买个花瓶和相框,谢敏本来认为没什么必要,但连蕊坚持,说:我要是不买,你就不会去买了。也不知她为什么对那个花瓶和相框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