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是个很小的城市,真正繁华的地段也就是中山街附近那一带。最近几年城市版图是增加了,人口并没有相应增加,也就是说,某些偏僻地段的人变得更少了。因为这种不旺的人气,威猛才说不想回来。说一中毕业的多数同学都在外地,以厦门居多,回去多没意思啊。他寻思着什么时候可以把老婆调到厦门去,从此就可以不需要时常跑回来了。
人不多,但是由于靠山吃山,由于有煤矿、水泥灰岩、金矿、稀土矿、高岭土的存在,龙岩其实是个矿产和重工业地带,暴发户很是不少,于是暴发户们的正室、二奶、三奶直至X奶,以及暴发户的少爷或小姐们带动着龙岩虚高的物价。
龙岩的物价虚高得离谱。服装是最突出的。老哥去年过年回龙岩后,说龙岩的衣服比广州的贵了至少两倍。威猛也大叫这么烂的衣服还卖这么贵,比厦门贵多了。至于餐饮业,普通的面向平民的餐饮店还好,但只要是有个牌子什么的,比如XX咖啡厅,或是XX饭馆之类的,就会高额得使人望而却步。
比如徐晖提议要带他们去吃的那家韩国烧烤店,就是借虚高物价浑水摸鱼的典型。
对此,在武汉那种平民美食天堂住过的徐晖自然是很无奈。其实容若看了菜单后,觉得比北京正儿八经的韩国料理店也贵上那么一截。超越首都的消费水平,低于农村的收入水平。
所以容若还是觉得作为本地的贫民,在家里吃饭就好了嘛。
不过徐晖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决定大出血。
徐晖父母是师专的教授,那一块儿是他的地盘。因为不想被女学生和女老师从旁观瞻,徐晖提出去师专特训,他的几个哥们可以当对手。
自合并进龙岩学院后,师专已经改称“龙岩学院凤凰校区”,只是他们还是习惯性称为师专。不过听说那块地方已经转给二中了,今年年底凤凰校区就要搬迁到主校区,而二中高中会迁到原来的师专,二中原址改办初中。
那个韩国烧烤的位置就在师专不远的地方,地段十分偏僻,这家店也很冷清。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清,就越发的昂贵。那时才七点多,那家饭馆只有他们仨。
他们选择的是靠窗的四人座位。容若先坐到窗边,徐晖在他身边坐下,谢敏坐到了容若对面的靠窗位。
点菜后上菜前那段时间就要了一瓶清酒,边喝边聊天。徐晖在喝了点小酒就开始聒噪,问起谢敏在澳洲那么多年干了什么,谢敏说自己去到那儿读了十二年级的课程后就考进了昆士兰大学,读的就是分子生物学。大学毕业后又做了五年的Ph.D,今年刚毕业就回来了。
听得徐晖瞠目结舌,半晌才说:“敏哥,我不明白你干嘛回来,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谢敏的酒窝那么深,看了一眼对面正在把刚上桌的红薯放上炭架的容若,说:“因为有人等我回来。”
那块红薯不知怎么的掉进了炭架之间的空隙,掉到炭火里,沾了一身的灰。徐晖见状说:“喂,不想吃也不要浪费啊。”
容若看了看手中的筷子,说:“筷子太滑了。”筷子是银的,又细又滑。
徐晖叫服务员换了三双正常的木筷子上来。想起谢敏的话,很是好奇,说:“敏哥,谁等你啊?女朋友吗?”
“嗯。”谢敏的酒窝就没有消失过。
“她一直在龙岩?这么多年了哦?”徐晖乐此不疲。
“他之前在北京读书读了很多年,最近才回来工作的。”谢敏继续笑。
容若把面前那杯清酒一饮而尽。又开始奋战另一块红薯。
徐晖嘀咕:“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用胳膊肘撞了撞容若,问:“喂,跟你一样在北京念书的,认不认识?”
容若笑了一笑,说:“以前见过。”
徐晖马上问:“漂不漂亮啊?”
“不太记得了。”容若含糊地应着。
徐晖膜拜地看着谢敏,说:“敏哥,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哦,我还以为你就是个花花公子。”
“我是啊。”谢敏说,“因为他太倔了,总觉得跟我不可能,害我伤心得换了好几个女人。”
容若低着头,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斟得太满,溢出了杯沿。
徐晖有点感触地说:“那是,你在国外,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女孩子这样想也正常。不过怎么突然又想通了呢?”
谢敏看着容若说:“因为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和谁在一起,我心里一直在想他。”
容若喝完那杯酒,站了起来,说:“去趟卫生间。”
徐晖稍微让了让,看着容若的背影说:“今天怎么啦?都不说话,光喝酒。没见过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