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所有的身边的人。
奚群说着“西风多少恨”问他:“下面一句是什么?”
容若无意识地喃道:“吹不散眉弯。”
吹不散眉弯。奚群的眉弯轻轻地锁住了。
容若只能当作没有看懂。哈哈笑着说:“干啥伤春悲秋的,不适合你啊。”
她把头转开了,不说话了。
容若只好哼歌:“小呀么小儿郎昂昂,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就像春天一样,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候,走过河边,花香满径。然而要独自面对秋风的零落也未免太悲凉。容若没有怀疑自己的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装傻,装疯,装精,装酷,不过都是为了以自认为最舒适的方式活下去。
只是难免有时有些沮丧。
郭越说“有话跟你说”的时候和往常很不一样。
容若跟他一起去了溪南的冰沙摊子。
郭越犹豫了很久,喝下了整整一杯冰沙,都没有说话。
容若也没有说话。
“我喜欢上一个人了。”郭越终于开口了。
“哦?”容若装出太吃惊的样子。
“我想问问你的意见。”郭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冰沙杯子。
容若退缩着:“我可没那个倾向。”
“你太自恋了吧……”郭越抽搐着嘴角。
“说吧,你喜欢谁干嘛要我同意。”容若并不特别喜欢冰沙吸到底的嘟嘟声。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很久。
“你同桌。”
容若的吸管掉了下来。
“你同意吗?”
容若被呛到了,咳了半天,涨红着脸:“老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那你帮我传情书。”郭越眼瞅着他。
“我不同意了。”容若道。
“你喜欢她?”郭越终于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容若沉默了一下子,说:“不能说讨厌。”
郭越一下子沮丧了起来。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你说的喜欢。”容若说,“就算她不和我同桌了,我也不会特别难过。”但是,你要是不跟我做朋友了,我一定会难过死了。容若没有说出这句话。
“那干嘛不帮我传情书?”
“好吧,你让我传情书,然后想和她干嘛?”
“交个朋友嘛。”
“你们不是已经玩的很好了吗?”
“没有你和她好啊。”
“这还不容易,天天跟我混就可以和她更好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要的是其他种的好。”郭越急了。
“你是不是想亲她,对她做那种事?”容若说。
郭越涨红了脸:“容若!”
容若吃吃笑起来:“要是不是的话,就照现在的样子好下去嘛。”
“不跟你説了。你根本就不懂这种事。”郭越鄙视了他。
第21章
秋天,深秋。
秋天对容若来说,意味着从封闭的体育中心旁边的黄花树经过的时候,可以看见落下的叶子了。
龙岩的树从来没有整树整树地黄过。在浓厚的绿色之后,就有一片两片的叶子渐渐地衰老,对枝头失去了依恋,静悄悄地掉了下来。每天有那么一两片。真正的落叶是发生在春天,花开了以后,新叶子长起来了以后。那时总能看见一地的落叶。
不管什么时候,容若总是顽固地走着这一条路回家。去学校的路他走的不是这一条,而是公交车站的那一条,那边近一点。但回家的路,他总是喜欢绕过体育中心,在羽毛球馆前那条宽敞的路上穿过。抬头可以看见一片很远很蓝的天。
那个时候,那条路上还没有篮球场。整条路都是可以走的。
那条路的尽头是一间矮破的砖房,有一家小卖店。初中的时候,容若会停下来买很辣很辣的豆腐皮,吃得涕泗横流。最近那家店的豆腐皮因为质量不过关而停产。容若也只好只是路过而已。
然后在封起来的体育中心的这一侧,一条深深的大沟边长满了牵牛花。每天清晨的时候,会开满整条沟渠。浅蓝色的,很大朵的。早上不经过这儿的容若在远处也能看见它。
傍晚经过的时候是那么不起眼的藤蔓,到了早上,就变成了那么令人惊艳的花朵。
容若绕过了牵牛花蔓的沟渠,再骑一段路,再爬上那个让威猛咬牙的坡,就可以到家了。
当然,这只是平常的时候。
容若不得不把车子停下来,当前面站着十来个混混的时候。
那么眼熟的混混们,想当作没看见都不行。
阿金站在混混的领头部位。
容若叹了口气,捷安特的车把他抓得很紧——虽然不见得逃得掉。
“有什么事吗?”
十几个混混忽然齐声说:“帮我们劝劝老大吧!”
容若大感意外之余,阿金开始含泪叙述他们的血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