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51)
“还好,不算远,走路四五十分钟就能到。”
“几年级了?”
“五年级啦,”他挺了挺胸,“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那也就十一二岁吧,”陆寅柯剥了一个花生扔进嘴里,“还是小屁孩呢。”
“瞎说!我已经可以帮我爸割稻了!”他气鼓鼓的,“我爸也说我长大了呢!”
陆寅柯难得沉默了,连带着沉默的还有同行的十一个人。
这孩子,上完小学,然后呢?
虽说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剥夺孩子受教权利的家长也不在少数,即使他真能上到初中,再然后呢?
他能出得去吗?能坐到飞机吗?有机会旅游吗?看得到大千世界的千分之一吗?
渺茫。
他甚至连螃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或许他将永远囿于这小小一镇,一辈子都扎根在这里。
扎根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将汗水一代一代播种进土里,而泥土并不会因此变得更加肥沃。
对他来说,这片土地或许就是一辈子;而对这片土地来说,他轻得就像从未活过。
像阿虎这样的孩子并不多,但在这个穷乡僻壤也并不少。招生工作进行到上午十点基本就算结束了,后面到的孩子寥寥无几。
“招到多少了?统计一下情况。”杜彧对身边记录的韩文涛说。
韩文涛翻开笔记本:“一二年级的小营是八个,三四年级的中营十二个,五六年级的大营十一个。”
“十一点半了,可以收摊了吧,看这阵势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陆寅柯举起手臂瞄了眼表,“我想上厕所。”
“又没不给你去,”杜彧瞥他一眼,“等等再收,等到十二点。”
“我们一起去呗?”陆寅柯说,“旱厕好恐怖。”
“毛病?”杜彧用笔敲敲桌子,“我结束再去。”
“那我等你。”他又趴在桌子上开始假寐。
机械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时针和分针在十二这个数字上重合。
“你看我就说没人会来了吧,你还偏要等,浪费时间。”陆寅柯向后翘了翘座位,“走吧,去上厕所。”
“有没有人来和你等不等,守不守原则是两码事,别混为一谈。”杜彧把笔往桌上一扔,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等等我!”陆寅柯快步跟上。
两人走到门口时正好迎面跟一位裹着头巾的妇女相撞了,她牵着的孩子满脸哀怨。
“不好意思,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妇女忙踏着细碎的步伐往后退了退,脸上赧然。
“是在这里,但是时间已经过了哦。”陆寅柯“善意”提醒。
“没有,别听他的,报名里面请。”杜彧挂上和煦的微笑,头往里一回,“韩文涛!”
妇女露出庄稼人朴实却灿烂的笑容,用手背揩了脸庞的汗,嘴上不停道着谢,进去时仍然扯着孩子的手。那女孩用怨念的视线紧盯了俩人几秒,终于还是被拖了进去。
“怎么?”陆寅柯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冲杜彧挑眉,“这次不坚守原则了?这可是他们没守时,凭什么还要我们负责?”
“对别人要宽容,对自己要严格。我们本就是过来帮助别人的,就算他们中途加入都该欢迎,弄反了的你才奇怪吧?”杜彧回复得理所应当,俨然一副长者的姿态。
“但你对我就很严格啊,严格过头了。”陆寅柯在一旁不满地撇起嘴,“还有你怎么每次跟人说道理都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经常刷知乎啊?谢邀,人在美国,才下飞机。”
杜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因为略微仰视的角度,陆寅柯甚至觉得他不是在看他,而是在透过他看向什么更远的地方。
“因为你烦。”他淡淡吐出四个字。
第26章 筱鸥
——你好,我想问一下,周围如果有一些特别酸的人该怎么办?
她自己也不是没钱,就是都用来追星了,我不追星,所以攒钱买的东西都有点牌子。比方说我前几天买了一瓶雅诗兰黛粉底液,她就凑过来说“诶哟,你好有钱啊,竟然用雅诗兰黛,我觉得稚优泉就够我用了”这些话。光说就算了,关键她还要挤我的粉底液说是“试用”。
还有前一段时间学校发奖学金,我拿了个二等她就在那儿酸,说她们宿舍有个拿一等的。我就不懂了,又不是她拿,她说马啊?真的很酸很烦。
——对付极端的柠檬精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会,最爽也是最辛苦的办法是加倍优秀让他们无话可说。
其实柠檬精家里一般都不是真的穷,也不是真的没有能力。或许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们有能力得到却不想耗费精神,不去争取才酸。于是看到胜利果实被别人拿了内心就会极不平衡,想着“这种程度我明明也可以”。这类人一般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又心高气傲见不得他人比自己好,才去逞一时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