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22)
“嗯……怎么跟你解释呢……”他摸了摸下巴,“你知道量子纠缠吧,就是两个纠缠的量子不论相距多远,即使一个在你身边,另一个在宇宙尽头,它们都不是独立的事件。换言之,当你对一个量子进行观察的时候,另一个量子不论在哪里,它的状态都能被察觉,可以被关联地测量。”
“我记得你是学计算机的,”杜彧狐疑地看向他,“所以呢?”
陆寅柯一看他有兴趣顿时来了劲:“所以!你知道有时候会有些挺玄幻的东西,譬如突然熟悉的场景,突发事件前的预兆感应,双子之间所谓的心灵相通等等,这些现在都被科学家用量子纠缠来解释。”
“还有双缝实验的观察者效应,只要薛定谔的盒子不被打开你就永远不知道里面的猫是死是活,但一旦你打开了盒子你又干涉了自然意志。”
“你想表达什么?”杜彧沉吟片刻,“所以你想说,在我们观察不到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是无从知晓的?”
“不,我是说我想做和你纠缠的量子。”陆寅柯眨眨眼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骚话,但见到杜彧只是吊着眼睛看他,终究还是甘拜下风地摆起了手臂。
“开个玩笑。我只是想说用现在的理论无法解释的非自然现象还很多,如果你对鬼的定义就是不客观存在的实体那我不敢苟同,但如果是些长相凶恶还出来吓人的存在那我举双手赞成。”
杜彧静默了几秒并不作答,直到又开始走动才慢慢用鼻子哼出几个音:“屁话真多。”
陆寅柯耳尖,还是听到了,他哭笑不得地问:“杜主席怎么总以嘲讽我为乐啊?”
“彼此彼此。”杜彧说。
“你们在说啥,我咋听不懂呢?”杜悠挠了挠头。
队伍不一会儿就到了头,杜彧一行人也笨拙地套上了透蓝的塑料雨衣和亮橙的救生衣,规规矩矩坐上了小皮艇,拉下了护栏。
小皮艇先顺着水流中的轨道慢慢向上爬了会儿坡,接着就隐匿进了一片山洞中。光都从指尖悄然溜走了,眼前只剩下漆黑一片。
这条河道非但不宽阔反而有些逼仄,皮艇左摇摇右晃晃,冷不丁就会有触石的撞击声传来。头顶或许是有些钟乳石,水滴顺着锥顶砸落下来的声音分外清远悠长,在山洞里连成一片。
因为只能透过昏黄的壁灯看到些波光粼粼的水面,前面会有些什么一概不知,除了最后的下落还有没有别的弯道也无从猜测。
“嗷……”类似于猛兽的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皮艇里的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这明明是激流勇进啊,激流呢?勇进呢?为什么搞得跟鬼屋一样?
振翅的声响似乎由远及近不断放大着,众人还没来得及分辨声源的方向,头顶就呼呼卷过一阵狂风,于是他们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去。
他们的头才刚刚起了个势,身子却先跌了下去,落差不大,但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的确是分外骇人,就如同毫无防备时一脚踩了个空。
短暂的尖叫过后,皮艇又平稳地行驶在水中了。
“我觉得这个项目可能就是以这种形式为主的,”杜悠罕见地正经了一回,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分析,“说不定等会儿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毕竟我之前看那个冲下来的坡度不是很高……”
她话音未落,周遭就亮堂了起来。但并不是拨云见日的亮堂,而是室内警报灯创造出来的忽明忽暗的闪光。
随着红灯的不断闪烁,山洞里的警报也随之拉了起来,“嘟——嘟——嘟——”,直搅得人心惶惶。
警报和警灯接连不断地响了十多秒却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正当人们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小题大做时,警示灯突然黑了,再次亮起来竟是带着电闪雷鸣之势,照亮了四周所有的黑暗也照亮了前方凭空出现的——
一只霸王龙。
霸王龙伸着长长的脖颈,张着血盆大口,里面锋利的牙齿根根分明。它不停地向前倾又向后缩,山洞里环绕着它可怖的嘶吼,仿佛真的在恐吓外来的入侵者。
还有胆子大的人——譬如陆寅柯,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他咧嘴呆笑着,全副身心都投入了拍摄中。皮艇越来越往前,他的手机也越举越高。
正值这个当儿,杜悠的言论还真就被证实了。人们完全被头顶的史前巨物吸引,忘了自己还在——激流勇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说这轨道,外面看着没那么长,也挺平缓,原来陡的地方都藏在了山洞里。
还有一声比较清奇的——“哎!我手机!”
皮艇滑到了底,惊起一片骇浪,每个人都被不同程度地溅了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