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唐亦天立刻严肃了起来,“那我以后也不给他吃。”
“那他可就不喜欢你了。”韩念笑了一下。
他正色道,“他不喜欢,他妈妈喜欢就好。”
韩念肩头一动,低头笑了。
“还有呢?”他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追着她问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他一岁多有一次,我在看电视吃白葡萄,他站在一旁的儿童车里,不知道怎么自己挪了过来,趁着没注意也抓葡萄吃,但是他没嚼,就全部整吞了,我当时没看见。到了第二天,贺东言带他上厕所,在卫生间里惨叫一声。我跑进去一看,一马桶拉的都是晶晶亮亮的小珠子,我当时腿就软了,吓得坐倒在地。贺东言连话都说不清了,一直嚷嚷‘变异了,变异了……’过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是昨天的葡萄!”
韩念说起这个故事还心有余悸,“太吓人了,一马桶满满的!都不知道他吃了多少!”
唐亦天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儿子真可爱啊!”
韩念斜了他一眼说,“对了,他第一次叫爸爸,叫的是贺东言……”
唐先生的笑瞬间收声,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隔了许久,他艰难地说,“也许,他叫的是粑粑呢?”
韩念看了他一眼,想想还是没忍心打击他的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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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相拥而眠,温暖又安宁。
韩念却做了一个特别逼真的梦。梦里她穿着婚纱,正搂着父亲韩复周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往下丢捧花,捧花在抛出的一瞬间却突然变成了她的父亲韩复周。
她一下叫了出来,可那惨叫声在梦中怎么叫也叫不出声来,周遭像是一个无声又静止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唯独她的父亲一点点、缓缓地坠落,她伸手去拉,却连指尖都动不了,就这样定格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父亲掉落进无边的黑暗中……
她猛然坐起,大口喘息着,又是一身冷汗。
唐亦天听见动静,揉了揉眼坐来扶住她,“怎么了?”
韩念尴尬地动了动嘴角,她不想说出那个梦,就好像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一语中的了,她才走几步,就一脚踩空,掉进了冰窟窿里。
见她不说话,唐亦天也能猜到几分。如今的韩念像一只被剥去皮毛的小兽,全身血淋淋地暴露在外,任何一点点触碰都能叫她鲜血直涌。
“小念。”他哑着嗓子说,“我告诉你,我的底线。”
“如果你回来,只是为了保他不死,那我可以做到。只要他待在牢里,我保证,让他活着。”他的拳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着,捏得骨节森森发白,“这是我的底线,唯一的底线。”
韩念肩头一动,转过脸来看他,黑暗里他的目光静若深海,其实曾经她不是不相信唐亦天,只是有些事,她不可以相信,就像是信徒不可以怀疑自己的信仰一样。
他搂过她,摩挲着她的发丝,低沉地说,“不要恨我,也不要怪我,我能做的,只能是这样,我已经尽力了。”
韩念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PART40
她被惊醒,再无困意,就那样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点泛出鱼肚白。唐亦天在一番动静后也只是浅浅的闭着眼,并未睡着。
隔了许久,他突然问道,“后来这么久,都是贺东言照顾你的?”
韩念惊讶他竟然没睡,微微仰头看着他应了一声,“是啊。怎么了?怕我和他有什么……”
“不。”他打断了她,“只要你爱我,你就不会。”
韩念有点想骂他臭屁,可是想想确实如此,他们都太过了解对方,就好像八卦消息再多,她都从不怀疑沈瑜能有本事爬上唐亦天的床。
也许她有本事,可一定会被他踹下去。
他似乎既觉得困又睡不着,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只是他替我照顾老婆孩子,我要还他这份人情。”
“哦?”韩念难得见他对贺东言如此客气,颇为惊诧。
唐亦天缓缓把话说完,“先还了他,这样我找他算账时就理直气壮了,不用手下留情了。”
韩念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那你真得好好还他,他三年多真的很照顾我,只是……”她的笑容僵了几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亏欠了他,因为他做的太多了……多到我都不敢相信。”
自己的女人得了别的男人的恩惠,大到差点要以身相许,叫唐先生很没面子!义正言辞地说,“欠再多,也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