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收不了!”贺东言愤怒地拍案而起。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所以你也应该很了解我。我恨他却也没有一天能忘记他,我爸逼我成那样我也舍不得打掉和他的孩子,也许我和他这辈子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和你在一起。”韩念笑得很坦白,“我知道我很卑鄙地一直利用你,所以你就当我是一个卑鄙的女人好了。”
她不知道为何选择了今天与贺东言坦言,也许是因为耀灵的话,她意识到即使孩子没有父亲,也不应该强加给他一个父亲。
“你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没想到你能为我做这么多。真的,贺东言,我曾经一直以为你追求我,只是为了好玩罢了。”她索性把心里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她一度希望可以把这份沉重的付出转为深厚的友谊,可是当贺东言真的把谈婚论嫁放上桌面来谈的时候,她意识到必须把话说清楚。
贺东言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阴郁得有些吓人,他说,“韩念,你玩弄我的感情!”然后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韩念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他能这样干脆地甩手离开,反应反倒让她稍稍心安了几分,她只是想不通他做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现在真的没空去想这些。
揉了揉眉心,韩念这才发现客厅里多一个偌大的长衣架,她扯开上面的灰色大衣罩,刹那间一室春光。艳丽如画的颜色铺陈在她眼前,都是欧洲最新款的礼服。
韩念随手拎出一件,唔,尺码还分毫不差。衣架上别着一张卡片,上面苍劲有力写着四个字——“撕一赔十”。
她眯眼一扫,恩,科技害人不浅,唐先生连数数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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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天打算约方亮见一次面。依他个人的推断,如果存在有这份资料,那么其内容一定是涉及了不少政商两界的人物。一旦政局洗牌,有人落马,就有人得利。
对于韩念来说,她大概是不会关心那些事的,她关心的只有其中涉及韩复周的部分。
《刑法》规定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罪犯,投送刑罚执行机关后,如果表现较好,则一般情况下,两年期满后,可以视其改造情况,适当减为有期徒刑。减刑的幅度各省高级人民法院有不同的规定,一般是20年到15年。
韩复周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刑满三年,韩念一心周旋想让他减刑,先从无期转有期,再找寻适当时机保外就医。如果罪上加罪,只怕不但减刑无望,还可能要加判死刑。
当年因为唐亦天父亲唐凯的案件证据不足,唐亦天没有办法坐实他的杀人罪,因而才给了他们以希望。
因为一旦人死了,就不可能再有任何希望。
唐亦天觉得韩念一定是魔怔了,她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无辜的,却又害怕方亮手里的东西会让韩复周加刑,在她看来韩复周究竟是无辜还是有罪呢?
最后他想明白了一点,也许对韩念来说,她唯一想证明只是她的父亲并没有害死他的父亲,这是她的全部信念所在。而他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有杀父之仇,也许他也不会把韩复周置于死地。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没有韩复周,也不会改变灰色的本质。大义凛然是法官该做的,而唐亦天能做的,只能是保证自己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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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唐亦天在午后两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是一天阳光最盛的时候,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脑海里却想到那个喝一口可乐都能开心半天的小东西。
小屁孩儿吃东西时开心的样子,真的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他不自知地放柔了目光,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他放下杯子,决定出去一趟。
唐亦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耀灵来,一路开车到了淮海路,他暮然想起自己今年也三十岁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他也会希望有一个家,有一个孩子。
不过他没想到,耀灵也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找人给园长打了通电话,唐亦天顺利地进入了幼儿园。耀灵所在的苹果班正在上图画课,他一边画画一边突然问唐亦天,“叔叔,你家有小朋友吗?”
“没有。”唐亦天倍感挫败,尤其是在贺东言有这样一个孩子的时候。
“没关系。”耀灵安慰他,“贺东言也没有……”他说着给自己画的大苹果上加了一条虫子,咯咯地笑起来。
唐亦天倏然愣住了,他想起了一个他从没直接问过耀灵的问题,“耀灵,你今年几岁了?”
“下个月三岁!”耀灵抬头,“叔叔要给我买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