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春的第一场雨呢,伴着从天空碾过的雷声。
“好的,那呆回你忙完了到当归来找我。Bye。”繁星促促说完,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雨……”雷煦明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字,便见她跑进了雨帘了,下一个字合着无奈的笑低低留在了唇边,“伞。”
参加完喜宴,他要回欢场看看,她正好也去当归找杀杀她们玩。
可是她还没跑到当归就看见里面客人都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皱起眉,侧开身让客人先走完,然后推门走了进去,便看见东西蹲在地上,双手插进橙色的发里,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杀杀站在一旁,脸上是少见的无助表情。
“怎么了?时间还早,怎么不营业了?”繁星小心的问。
欧阳杀杀难过的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知道哪个客人上洗手间的时候把后门打开了,嚣张不见了。”
繁星的心一坠,走到欧阳东西身旁蹲下,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东西茫然的抬头,眼睛里是空洞。
繁星看着她的样子,眉头越锁越紧,终于受不了的一拍膝盖站了起来:“在这难过也没用。可能还没跑远,我们去找找吧。”
东西绝望的摇着头。找不到的,肯定找不到的。
“这么大的雨,它跑不了多远的,一定找的到的。”繁星看向杀杀,“杀杀,你看着她,等我一下,我去告诉他一声就过来。”
她又向来时一样匆匆跑了出去。
雨很冷,也很大,即便当归到欢场只是短短的距离,她的头发还是湿透了。
狼狈的冲进欢场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冲势,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再看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他怎么会在杭州?他怎么会出现在欢场?
他坐在很角落的位置,同桌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们边吃边逗小孩玩,旁若无人的幸福着。
果然是有了儿子呢……
她该走开的,杀杀还在等她,西西的嚣张还不知道在哪,可是脚却象生了根一样,动都不动了。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飞速在闪什么,可是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似乎有很多情绪涌上来,但是宣泄的出口那么小,于是都堵在了一起,疯狂的在压抑下旋转叫嚣----无法控制的,接近心口的一道痊愈很久的伤疤开始痛了起来。
仓皇间,看见那桌的人似乎发现有人在看,转过脸来。
她慌张的一个转身,撞进了一具熟悉的胸膛。她闻见了那胸膛主人身上特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感觉抓狂的情绪一点一点被安抚,都乖巧的停止了恶性,心也静了下来。
“繁星?怎么了?”他在楼上窗边正好看见她走过来,但是半天都没见上楼,于是便下来看看,没想到正被撞上。他往她方才注视的地方看去,正巧看见一桌熟人,便点头算打过招呼。
怎么了?对。她怎么了?她在干什么?她该去帮西西找嚣张呀……
她仰起脸:“嚣张不见了,我去帮西西找,过来跟你说一声。”
雷煦明凛容,他曾经听繁星说过嚣张的来历,清楚嚣张之于欧阳东西的意义,就如同原先手机相对于繁星一样,也清楚东西和杀杀之于繁星的意义,很快就做了决定:“走,我和你们一起找。”
春雷轰轰,万物复苏。
那晚从地底钻出的小草都目睹了有4个人在雨中踉踉跄跄,寻寻觅觅。
原先是都有打伞的,但在走过一街又一巷,找遍任何它可能游玩的地方,喊过任何它可能藏身的地方后,疲倦无力的手都撑不起手中的伞了。
它会去哪里?
这么大的雨它会去哪里?
嗓子都喊哑了,还是听不见任何一声犬吠,看不见闻声奔跑来的狗影。
欧阳东西吹了一声又一声的狼哨,手都破皮了,还是没有结果。
凌晨时分,四个人疲惫万分的回到了当归。
欧阳东西抱着空手道专用的木板呆做在地上,无声的流泪。杀杀在她身旁,也红了眼。
“西西……”繁星担心的看着她。
若是西西会说话,她会想说什么?
当归里她和嚣张呆的时间最短,因为不是她闭关就是西西闭关,碰到的时间少,可是她还是可以非常清楚的描绘出,嚣张的样子,嚣张的坏习惯,嚣张爱吃花生。
认识欧阳东西开始,她身边就一直有嚣张。
嚣张是很可爱的狼狗,看上去很彪悍,其实胆子很小,怕老鼠怕鞭炮怕打雷,每每遇到,就会赖到她们身边撒娇。这样的夜里,它会在哪里吓得发抖?----就象,就象当初她乞讨时那样?
想着想着,她也开始微微发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