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的老公早就已经习惯了为妻子收拾烂摊子,他扶着妻子就要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哭声。男人略蹙了蹙眉,世家酒宴的服务员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发生这样的事,主人家更不该让客人尴尬,过去了就是,怎么还要哭起来。
他回头去看,却见那服务员还是很年轻的样子,跪坐在地上,右手却是扶着左手的手腕,看见男人回头看他,哭得更大声了。
“抱歉,你是受伤了吗?我代内人向你道歉,医药费的问题——”他整个说话的仪态都很好,态度也是无懈可击的大方自然。可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她拿起了捂在左腕上的手,“镯子,碎了。”
贵妇因为嫁了如此俊朗又体贴的老公,非常防着各处的年轻貌美小姑娘,刚才丢了个大人,眼看一个服务员竟然梨花带雨地哭上了,望着老公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幽怨,心里那根弦一下就紧绷起来了。那位D小姐一杯酒泼在传媒大亨身上就变成了传媒大亨太太的事这圈子里可是无人不晓的,就有一些心机重的小姑娘,借着这种机会攀扯有身份的男人。她都顾不上自己扭痛的脚,扶着自己老公肩膀就拧了半个身子过来,正要说话,眼睛看到地上碎成两段的镯子,声音立刻尖起来,“这不是小慈的镯子嘛,我刚才还见她戴着呢,怎么到了你手里?你一个送酒水的,小慈就算给佣人又怎么可能把镯子给你!是不是你偷的!”她一下被人认为脑子反应慢,今天却对自己很满意,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还会推理呢。却没想到,腆着个肚子撅着屁股拧着半拉腰指责服务员,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话中又带出沈慈来,大家就忍不住往沈慈身上看去。沈慈今天是挽着顾振云出来的,一路招呼,长袖善舞,大家都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贵妇的一席话立刻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要走的人纷纷借故再看一眼,果见那女服务员右手里拿着给男人看的半截也是个飘蓝花的翡翠镯子。于是,大家纷纷放慢了脚步。
那服务员哪里受得了被指责偷东西,立刻就道,“这是夫人赏给我的。”
贵妇看着她手上的镯子,更得意了,“我没看错的话,这可是玻璃种,这样成色的,小慈自己都没几件,怎么可能赏给你!”她一开口,连社交场上最听不懂别人说话的都忍不住为他高大挺拔的丈夫感到惋惜,沈慈就算是小家小户出身,当众揭人疮疤,这闺蜜还做得成吗?
服务员看着贵妇一脸自得的样子,倒是镇定下来了,“不是新太太,是夫人。我们家夫人本来就很少戴翡翠,更别说是这种发邪色的镯子,也是因为种好,才留着赏人的。”她说完这一句还刻意抬高了声音,“这真不是我偷的,不信您看,新太太的还在手上戴着呢。”
她这番话一说完,几乎所有的人都盯着沈慈手上那只犹未褪下的镯子看,边看还边用眼神议论,也是,顾家原来的夫人可是唐家的大小姐。唐家的家底,这小服务员说的应该不是骗人。
沈慈却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一直炫耀的镯子,此刻竟无法藏起来,自己长子周岁特地带出来的首饰,在她那里,竟然只是随随便便用来打赏下人的,她,她也太——!
上流社会其实更是名利场,名利场的规则是很现实的。像贵妇、像沈慈,这样大家眼里的笑话,闺蜜之间私底下过过嘴瘾就罢了。真在这种场合,还是要维护同一个阶层的人的。
今天的酒宴可真热闹,谁也不欲再待下去让人难堪,纷纷告辞。甚至经过沈慈身边的,还特地又打了招呼,场面一派和谐。
早有人来收拾酒杯果碟的一地狼藉,王致的眼睛看着那个已经揉着手腕站起来的服务员,脸色沉了下来。
多好那是你(13)
二哥的心情很不好,不好到陈竺、黄远、张进霆等一众师兄弟都不敢让他一个人回去。
顾家酒宴散了之后,众人又陪着他去常去的酒吧坐。
王致不说话,谁也不敢言声,大家更没有喝酒的兴趣,坐了一会儿,王致就挥手叫他们回去。
黄远笑着找话题,“小顾秦这次总是没有吃亏。”
王致的脸比钟馗还黑,“什么叫没有吃亏!你看到他脸上的印子了吗就说他没有吃亏!”
黄远一句话也不敢说,王致倒是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冲了,推了一杯啤酒过去给他,自己也端起了酒,才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看着陈竺道,“欠收拾!”
陈竺依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沈成业这次也算吃足了教训,到底是小顾的长辈,点到即止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