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瑀宸没有再抬头去看他滴着汗的头发,抓起他衣服按在墙上,看也不看已经不能负荷惩罚的臀,只是顺着藤条的力度抽下去,嗖嗖的声音连秋瑀宸自己都觉得心颤,何胥却是一点也没有挣扎,只是身子随着藤条的起落有一些晃动,连着抽了六下,秋瑀宸重新看过去,何胥的臀上已经像是被分的非常整齐的田埂,阡陌纵横。青青紫紫的界限不怎么分明,可是鞭痕的齐整却让人能够非常容易的判断每一下的恐怖力度。
秋瑀宸用藤杖敲了敲墙壁,何胥好长时间才回过头来,“教——教练”嗓音沙哑。
秋瑀宸凝视着何胥,连眉毛上都是冷汗,唇边也是未干和已干的血色,一张脸白得令人心疼,甚至连秋瑀宸也不忍心再打这最后一下。可是那双眼睛却依然闪着昔日的光华,眸子中的坚定仿佛能够承受一切苦难。秋瑀宸并没有说话,直接是用十成的力道贯下去,何胥受不住,一个趔趄头撞在墙上。虽然贴着壁纸的墙面减小了撞击的声音,可是那咚的一声却是那么的惨痛,甚至连秋瑀宸的心都像是跟着撞上去。秋瑀宸吸了口气,并没有去扶自己最心爱的弟子,而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撑着墙壁的手一次一次滑下来,又一次一次强迫自己站起。等他终于能够起身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又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秋瑀宸的声音非常严厉,“胥,这是最后一次的纵容。还有下一次,他立刻离开篮球社。”
何胥顾不上臀上的伤还在疯狂的撕咬着皮肉,“教练——”
秋瑀宸狠狠打断,“从小非跟着我开始,你替他扛过多少错!上星期在车库堵了训导主任的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我最出色的队长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浪费在替他遮掩认错上,那他必须马上走,我自己和罹叔说。”
何胥早都知道那些事没有一件能瞒得了秋瑀宸的,听他说的严厉,也不敢再求,只是道,“也是何胥没有管好他。”
秋瑀宸只是冷冷道:“管教他是我的工作。”
何胥低下头,“是。”又忍不住说了句,“可是他们这一届,小非确实是最好的。”
秋瑀宸抬起眼睛,语声冰冷,“在Z中球队,没有任何人真的不可或缺,包括我。但是,除了你。”
何胥听到这里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本来听到没有任何人真的不可或缺,心中的失落像是扯着疼,可是,那句除了你却是那么的真诚,甚至让他觉得,承受了一切负担了一切,用这么痛苦的方式委屈着自己竟然全部值得了。何胥从来不知道感动居然也可以当作止疼药使,后面的一片伤似乎都不怎么痛了。可是还来不及去表达感激,秋瑀宸的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去找令医生给你看看伤。”话说的虽冷,却还是弯下腰小心的替他提起了褪在脚踝的裤子。
何胥连忙道,“教练,何胥自己上药就可以了。”
秋瑀宸挑了挑眉,何胥立刻不敢再说,只是小声应了声是。秋瑀宸看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扶着墙走出去,不觉笑了笑。这孩子,打成这样了还想着自己。令医生是个很奇怪的老头,据说文禹落的医术就是和他学的。乔熳汐回到N市之后令医生就做了秋家的家庭医生,脾气大的不得了。自己每次教训了何胥都少不得挨他一顿数落,何胥不愿去,固然是觉得难为情,但更多的是不愿连累自己又挨骂。秋瑀宸无奈笑笑,这个老头要骂人的时候谁还逃得过的,当年熳汐哥哪一次教训完自己不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秋瑀宸命下人收拾了惩戒室,正吩咐安管家替何胥准备些清淡的粥,就听到耳边非常强的破风声。秋瑀宸下意识的一躲,一个药罐正非常准的落在他身侧,刚才若不是反应快,非被砸中不可。
秋瑀宸要安管家将药罐收拾了,才走过去恭敬的道,“令伯伯,他伤得厉害吗?”
令医生连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乔熳汐那个小畜生,怎么好的不教你,全学了怎么对付人了,自己看看你将阿胥打成什么样子。”
秋瑀宸无奈,“熳汐哥也不过是教训瑀宸。”
令医生冷冷一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我就不该管你,要你哥打死算了,也省得今天再祸害阿胥。”
秋瑀宸在心中苦笑,却还是道:“我要厨房给他熬了粥,待会是送到您这还是他房里。”
令医生像是懒得理秋瑀宸,又终于道,“当然是送我这,他一个人在房里,你那下死手的脾气和你哥一样,说不定这还不算完,又不知要怎么折腾呢。”
秋瑀宸无奈,可是想到令伯伯居然还能出来骂人发脾气,想来何胥伤的也不重,当即放了心,只是陪笑道:“那瑀宸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