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临站起来, 转身:“嗯。”
简来示意他:“走吧。”
简临闷闷的。
简来走上前,伸手到他脑后, 带着人往回走,口气嚣张:“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简临就是有些难受。
他以前没想过,喜欢一个人要怎么样、做什么,如今开始想,才发现有些事,真的很难。
比如他骆叔叔如果喜欢什么,他根本买不起。
就像云瑶说的,有钱的可以迁就没钱的,那没钱的又要如何满足有钱的那个?只靠感情只靠喜欢吗?
简临喂猫的时候,自己也想过,差距是不可避免的,人和人不同,不可能做到凡事对等。
他也尝试自我调整,可林曦站在画廊的院子里隔着玻璃门看罗誉的这段剧情,真的把他拍伤了。
他总是不可抑制地想,门里的是罗誉,也是方骆北。
林曦推不开的那道门,他也一样推不开。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非常难受,根本没办法调整,喂猫喂了半天,看这些毛绒绒的小家伙喵喵喵地冲他叫唤,才稍微好了一些。
简来一来,他又开始难受了,比之前还难受,走了几步,很想哭。
简来放开掬着他脑后的手,往前快步走了几米,蹲下,两手朝后,示意他:“上来。”
简临吸吸鼻子,过去,像小时候一样,往背上一扑,两腿收起,让他哥背他。
简来差点没背起来,弯着腰起身,哭笑不得:“现在有这么重?”
简临提醒他:“你上次背我,是六年前。”
简来背着简临,边往前走边道:“这你都记得。”
简临:“嗯,记得,那次是你心情不好。”
简来:“你心情不好,我背你,我心情不好,还是我背你。”
简临:“因为你是大哥。”
简来笑了下。
背着走了一会儿,简来:“我那次心情不好,是因为江寒。”
简临默了片刻,问:“寒哥怎么了?”
简来第一次和人提那件早就已经过去的事:“放弃保研,回来了,我差点没气死。”
简临很早就知道他哥和江寒的一些事,小时候隐约懂,大了明白了,只是从来没问过。
概括起来,其实就是两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只是差距太大,简来从小养家,一天学都没上过,江寒一路学霸,从小就是最好的学校。
六年前,江寒放弃保研的那次,闹得非常凶,江家人甚至露面了,没闹到家里,但简来碰了一脑门儿的不痛快,每天烟瘾都很大,人也很烦躁。
最后怎么解决的,简临不知道,只知道江家人妥协了、走了,江寒在禹州定居,开了一个奶茶店做副业,主业做教育培训。
以及,江寒和简来没在一起,退到了朋友的位置。
前几年两人不太见面,简来有意避着,近两年江寒死缠烂打,两人之间的走动才多了,外加章念念喜欢喝奶茶,还喜欢带着朋友、小姐妹去奶茶店光顾,周末一待就是一整天,简临忙着拍戏,简来只能亲自去逮人,逮得次数多了,江寒反杀,问简来:你为了见我,连妹妹都用上了?
如今两人走动频繁,但依旧是朋友。
简临回想着自己知道的那些,暂时放下自己的事,问简来:“是你拒绝了寒哥?”
简来:“差不多吧。”
简临:“六年前?”
简来:“六年前。”
简临想了想那次来这里找简来时的情形,肯定道:“你很难受吧。”
简来哼笑了一声,把简临往上背了背,道:“我有什么难受的,我人就在这里,还开着粥店,还养着弟妹,没发财,没破产,还那样。”
简来混不吝的口气:“是有人要围着我,死皮赖脸怎么都不肯走,保研不保了,出国不去了,家里都惊动了,鸡飞狗跳的又不是我家。”
聊起简来和江寒的这些旧事,简临很快不难受了,现在是简来比较难受。
简临:“那你怎么不答应寒哥?”
简来嗤了一声:“我配吗?”
又道:“他江家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他们配吗?”
简来阴狠淡漠的口气:“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不配,你们谁也别想把人从我身边弄走,我就是要把人捏着。”
简临听着,道破:“你只是有过这个念头。你其实也想寒哥去保研上学出国,你觉得他不应该在禹州围着你转。”
就像在分析剧本一样,简临:“你不想耽误他。”
简来:“但我确实耽误了他。何况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简临没再说话,埋头在简来颈后。
走着走着,到了外面街道,路边停着粥店拉货的小面包。
简临从简来背上下来,上副驾,简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