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谈。
我约他去七里凤凰喝茶,但是喝了一半,季海牵着个男人杀进来,计划夭折。
我约他去电影院看电影,但是看到一半,工地上的人打电话来说水管爆破了,计划流产。
我约他去步行街吃饭,可是吃到一半,我的秘书说今天下午副书记临时决定来视察,计划破产。
再见面时,他看我的眼中多了笑意。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父母在抚慰考试失利的孩子。他俯身在我耳边,我闻着那味道就有些晕了,只听他柔声道:去我家吧,一起吃饭。
他手艺好,我一直知道。
我对着一桌子的菜,只觉得这人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一顿简餐,竟然让我有些感动。他洗完碗,说去车里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盒杜蕾斯,我彻底无语了。
再次被进入的时候,我很怕。因为关于这种事情,我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肖正国。而那些记忆充满着疼痛和耻辱。郑吴雨,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视线中他的脸有些模糊,我想大概又是不行了。没办法,这么多年,遇到这种事习惯性地身体会恐惧,之后就是无可救药的自我催眠。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说:睁开眼,看着我,别慌,是我。
我在他一波波温柔又坚定的撞击中流了一身的汗,或许还有眼泪?我记不得了。最后我动都不能动,还是他端了水盆来帮我清洗。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他小心的动作,和蹲在地上搓毛巾的身影。
从没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
我想,我好像爱上他了……
奇怪,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这一刻,我无比确定,我爱他。
半夜,我被惊醒。梦中又是肖正国猥琐的笑脸,溢满了贪婪的欲望。
这一次,身边却有人跟着坐起身,轻轻拥住我,安抚地拍着我的脑袋。
他的声音带着迷蒙,却依然好听。
睡在你身边的,是我。他如是说。
我喘着气躺下。
他一翻身压到我身上,邪气地笑道:我要让你累得没力气胡思乱想。
后来苏文和杜杰回来了,我们在七里凤凰聚会。季海带了新男朋友,是个魁梧的东北汉子,说话中气十足,总是不小心把口水喷到苏文脸上。
杜杰和苏文并没表示太大的惊讶。
苏文笑着搭住我的肩膀问道:你们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郑吴雨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开口:有人先斩后奏,旷工半月,这工资是扣定了。
杜杰长眉一挑:你扣你扣,你尽管扣,扣到他不堪压榨了,我等着把他招我身边来。
苏文扑过去就是一巴掌。
季海用一种看实验白老鼠的眼神打量了我半天,忽然道:他铁定是在下面的那个。
苏文双眼发光问:为什么?書香門第
季海自豪地一指指向我:你没看他动不动锤腰么?
我欲哭无泪地告诉他们:事实上,我只是昨晚在健身房待久了。
苏文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说:解释就是掩饰!
季海一脸兴奋地附和:掩饰就是事实!
再后来,苏文掏出那本绿色的本子,上面印着烫金的外文。我看不懂,但我知道,那是瑞典的结婚证。苏文问郑吴雨:老总,你们也去弄本呗?
郑吴雨挑眉看我:你想要?
我考虑了很久,才答他:想要。
很久以后,他直接甩给我一本本子。
我诧异地问他这是什么?
他边拆杜蕾斯边说:瑞典那边刚寄回来的,我讨厌跑来跑去,所以直接递了你的照片的证件号码过去。
第二天,我把那绿本本用框裱了起来,放在吃饭的桌上。
他下班后很惊讶看着那裱起来的绿本本,问:至于吗?
我慎重回答:至于。
一年后,他跟我去了趟山区的家。
我妈的表情很奇怪,不过显然,他们很喜欢他。爸妈称他为:媳妇。
这让我乐坏了。
同时,我觉得幸福。
此生前所未有的幸福。
又是半年,他带我去了次纽约。
我英文还行,所以对这故意操着一口英语的老太太,应付得毫不吃力。
我政治也还行,所以对着老太太一连串的针锋相对都能一一化解,同时不得罪老人。
最后老太太叹息,服软。
后来遇到个举重的女人,当街跟他表白。那口子英语吧,带着严重的方言味,导致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柬埔寨的。
不过四两拨千斤,郑吴雨这招还是很擅长的。我就看那外国姑娘一阵失落,手臂上的肌肉一抖一抖地离开了。
郑吴雨的英文我听懂了,他对那女人道:不好意思,这位是我太太,我们正打算去配精子,请您勿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