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闭上了眼,牛头不对马嘴地答道:“那天我让印风给我跪下了。我觉得值,亏得在车上的不是他,如果他死了,也就没法给我跪了。”
任非云不是不难受的,关于毒龙,他是的确很惋惜,也好在了这份惋惜,让他拾着旧日的情分,命人把毒龙送去了医院。此刻他站了起来,在毒龙的床前俯视着他,以一种绝对领导者的姿态。
毒龙毫不畏惧,“如果那会儿他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任非云皱着眉,怒极反笑,“没错,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还真不会再拿你怎么样。你可真了解我。
毒龙似乎有些骄傲地笑了,“那是,否则也不会在你身边待这么久。”
任非云站起身,犹豫了很久,才弯下腰替毒龙掖了掖被角。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含义,他只是忽然想做。任非云想做的事,往往都是立即执行,刻不容缓的。
而任非云掖完被角,便往门外走去,同时不回头地说:“你手底下的人,自愿跟你走的就都带走,你手里的场子我交给别人打理,那么,再见。”
毒龙被子弹穿了孔的右手微微抬起了一点又落下,可是没有人看见。
周清在第三天醒了过来。当时印风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台上抽烟,手一抖,烟灰在风里吹得老远。印风花了许多钱,弄了单人单间的病房,这时的电视机里,正在放一部狗血的穿越剧。周清忽然就出声了,眼睛亮亮的,“这姑娘谁啊?可真漂亮。”
印风看着窗外愣了半晌,才回头瞪着二胖:“你……你醒了?”
二胖皱了皱眉,身子似乎想动弹,不过稍一动作,他便挤出了满脸褶皱,“哎呦,我操,疼,疼死了,操。”
印风仍是傻傻地,“这……这就醒了?”
周清嗓子很沙哑,舔了舔嘴唇,“口渴啊,怎么这么渴?”
印风如梦初醒般跃下窗台,把多余的烟头往周清嘴里一塞,便去倒水了。
周清吸了口烟,喝了口温水,这才皱着眉头说,“我记得我被车撞了。”
印风点点头,“差点就废了。”
大概是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周清脸上的肥肉也不抖了,这时看起来,脸颊鼓鼓的,配上那小鼻子小眼睛,竟也有几分可爱。周清哭丧着脸,骂了一句,“操,怎么这么倒霉。”
印风不打算多说,于是只拍了拍那肥壮的脸颊,“没事儿就好,你等着,我去喊医生。”
医生详细检查一番后,表示了二胖先生康复前景的肯定,并且对印风钟明夫夫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表示了恭喜。
周清看着刚从公司赶来,满脸憔悴的钟明,和一边头发都黏腻在一起的印风,“你们这几天都没睡觉吗?”
印风拍拍周清的肥脸,“老子爱你啊,你不活过来,我怎么敢睡觉。”
钟明也很疲惫,不过相对印风要干净清爽许多。此刻显然是松一口气的表情,就见他全身都放松了靠在沙发上,喃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啊。”
印风捂着肚子踢了钟明一脚,“大狗,我饿了,你去给我买蟹黄包。”
钟明立即站了起来,并且掏出钱包看了看数目,“现金不够了,你给我点钱。”
印风直接掏了张红的,又道“多买些”,钟明便屁颠颠地走了。
周清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慨叹道,“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啊,”他有些喘,呼吸了两口,道,“如果我一醒来见到的是美女,那该有多幸福。”
印风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妈的,老子几天不吃不睡地担心你,你个狼心狗肺的。”
病人最大,于是周清无所畏惧,“你胸不挺臀不翘,虽然我很感动,但是我不激动。”语毕,周清大大滴喘了一口气。
印风让周清靠到怀里,继续喂他喝水。
周清再次褶皱了脸,“风哥,你身上太臭了。”
印风弹他额头,“闭嘴,喝水。”
周清喝干净一杯糖水,躺回原位。他仿佛是几天不讲话,憋得慌了,尽管嗓音很是沙哑,嘴巴却一刻也不肯停,“我啥时候能动?我疼。”
印风翘着腿坐在沙发里,“疼是正常的,忍着。”
周清嘟着嘴,絮絮叨叨地开始怀念苍老师,并且不断赘述着各种各样体位,末了还总结一句:可惜我太胖,那姿势做不来。风哥,你跟总经理可以试试。
印风一个眼刀子扫过去,周清无视掉。他难得有这般畅所欲言的机会,所以必须在这时候把能占的便宜都占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