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说了出来接下去的也没必要隐瞒了。文清早已看开,只不过面对眼前这位情敌,心里有说不出的苦闷罢了。
“初恋美好而无望,我能理解德凯的心情。在他心里,你永远都是高不可攀的,不管你经历过什麽事情他从未想过趁虚而入,这也是他照顾你我却没有什麽怨言的原因。我以为到最後你一定会离开,德凯他就会死心踏地的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忍我等。可是到最後,他给我留下的是一句对不起……”
说到最後,文清的声音不由哽咽,他拿起杯子喝一口饮料掩饰。
“礼扬,德凯他爱你,这是不容置疑的,我希望你能好好陪在他身边,不要让我後悔选择离开。”
一直沈寂的礼扬终於说话,直视著眼眶发红的文清,诚恳地道:“我不会离开他的,不管发生什麽事情,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守护他,爱他。”
看著他,文清想笑,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一直努力忍住的眼泪偷偷滚落,他赶紧去擦。这时他的手机响起,应该是一个简讯,他看完後,脸色有些改变,却装作不以为意,把手机放回原处,努力摆正表情。
“礼扬,你还有什麽想问的?”
从头到尾都在看他礼扬把什麽都看在眼底,却没有去问,若文清需要帮忙的话,他会说的。他在文清问完後,低头想了许久,才迟疑地道:“文清,你和凯上过床吗?”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文清不由蹙起眉,顿了下,却仍然回答:“当然。”
礼扬面容一黯,低下头喃喃:“哦,那他为什麽对我没反应……”
他格外幽怨的脸让文清怔住,回过神来仔细琢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怎麽,德凯他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什麽事?”
对上礼扬一头雾水的表情,文清有些无语,又有些理解雷德凯不说的原因,毕竟这种事情,对哪个男人而言都是件不光彩的不值得说出口的大事。
文清凑近礼扬,压低声音告诉他:“德凯他在三年多前被人抢劫受了重伤,似乎那里也被伤到了,以後一直就不行。我以前让他去看医生,他可能是嫌丢脸,没肯去,就这麽一直拖著。”
文清说完坐回原位,礼扬张开口瞪大眼睛,维持身体前倾的姿势,傻乎乎地看著他,半天没回过神。
第16章
再悲伤的事情都能成为过去,只要你能熬过去。只要过去了,原以为不能揭开的伤疤,被人不经意提起,疼痛和模糊的记忆一起,都变得朦胧了。仿佛隔著一层看不见的纸,有感觉,却不再那麽剧烈。
礼扬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熬过去了,在绝望和屈辱双重折磨下,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一个疯子,其实和死没什麽差别了。後来他支离破碎的灵魂,被一个坚毅而温暖的人一点一点修补,坚持不懈地为他拨开沈重的阴霾,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没有迟疑地把他带出死一般沈寂的世界。
他算是重生了吧,走出黑暗看到的第一眼,是这个人暖暖的笑容。伤痕累累,以为不再能爱的心,却仍然一点一点沦陷,最後至死不渝。
和文清分开後,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打开门,看到他歪在沙发上打盹,一颗心顿时充满酸酸甜甜的感觉。他们向来早睡,这个时间他应该是睡在床上,会在沙发上坐到睡著,那一定是在等他回来。
礼扬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沙发边,拿起摇控器关掉电视,借著台灯昏黄的光芒,坐下来依偎在他的身边,静静凝视他的脸。
文清说,他爱了自己十年。
伸出手,顺著他削瘦的轮廓隔著一层薄薄的空气抚摸他的脸。这样一张平凡的脸,若走入人群中,肯定就找不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心高气傲,那时的他不会看这样的人多一眼,若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心思,或无视或冷眼旁观或出声冷嘲热讽,看著他们黯然离开而沾沾自喜,当成笑话说给别人听。
凯,那时的我,有没有伤害过你?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最後握成拳垂在身侧。
良久之後,他探过身子,在熟睡的人的额头上,轻轻地,轻轻地落下一吻,沈重且爱怜,带著赎罪。
接下来的几天,匡靖再没有消息,礼扬不由松一口气,觉得他还算是识趣。工作依然持续,两个月後,他们在合同上的期限内送完所有货品,立刻就拿到了余下的货款,这个消息让公司上下为之一振。
某天上班後不久,大股东陈启华来到公司,让礼扬转告全体职工这个月底开庆功宴,邀请所有人参加。这明明是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陈启华却亲自过来,让礼扬不得不怀疑他另有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