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喂你吃冰淇淋好不好?然后我们一起看卡通片。”
我拉过他一只手写:“我的智商又没有退化。”
他怔了一下,摇头笑道:“是啊,我最近糊涂了呢。”他为我穿好了睡袍:“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和你玩,那我陪你呆一会儿,好不好?”
我用力嗯了一声。
“等过一阵子,我就会稍微轻闲一些,去海边好吗?那时南方还会是热天气呢,我们可以晒晒太阳。多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我摇摇头,他的这个想法实在荒谬,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宜出门旅游了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我们可以多带些人,不会麻烦的。”
我在他的手上写道:“再说吧。”
其实我很想去海边玩,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到处走走逛逛。可是我现在不想见人。外面的繁华与我,都是没有关系的了。
苏华志没有再坚持,换了个话题:“三叔把他的股份低价卖给了我,他还是热衷于赌博,三婶一个人回上海了,说要和三叔离婚呢。现在在公司,我已经拥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了。”
“吃饭前我接了个电话,叔叔们听说你回来了,要来探望你。我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想见人。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是不是?”
我写道:“他们对我不好。”
苏华志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他对我好过,可也伤害过。我明白,他也明白。
三天后苏华志请的那位专家来了。我很痛苦的被他折腾了一个月,结果是毫无起色。我既疲惫又沮丧。苏华志也很失望。
对于明天的生活,我可以准确的预想到它的内容,因为一定是和今天一样的。可是每当一天结束时,我又开始怀疑明天我醒来后看到的还会不会是同样的世界。我的心比身体更虚弱。我相信,一丝命运的微风就可以把我推入地狱。事实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离开这个人间。我的生活,再无乐趣可言了。
我从未有过温暖的家庭,所以我对家人从未抱过太大的希望。自从病后,苏华志对我很好。这种好本是一种离我很远的,我不曾奢望过的东西,现在突然降临到我的身上,反而让我惶恐。我恨过他,他经常严厉的责罚我,把我赶出去。甚至眼看着苏雅闻欺凌我。不过他现在能耐心的照顾我,我便觉得一切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苏华志开始着手准备他的出游计划。看到他在指挥佣人收拾行囊的时候,我才突然感觉自己其实很不想出门,我告诉他我不要去海边玩。结果他只是笑着拍拍我的头:“我在呢,你怕什么?”我想劝阻他,可是许多话在心里就是说不出来,我气急败坏的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痛的叫了一声,好像也失去了耐性:“你能不能听话一点。现在都准备好了,你又说不想去!这次,非去不可!”他向我的脖子后面拍了一巴掌。不重,可是异常响亮。正在干活的佣人们都停了下来,惊奇的看着我们。
苏华志也怔了一下,以为自己下手狠了,连忙过来要看。
理智的讲,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想到我的情绪会因此而失去了控制。在他查看我的脖子的一瞬间,我愤怒的叫了一声,然后用力砸向轮椅的扶手。苏华志连忙抓住我的双手。我拼命挣扎着,从轮椅上滑下来,苏华志本是想把我抱起来,可是被地上的提包绊到,结果也摔倒在地,和我滚到了一起。一位女佣跑过来帮他扶我,我便用头向她的肚子撞去,她惊叫了一声松了手,我又摔回了地板上。
一阵纷乱过后,我被苏华志抗在肩膀上送回了楼上卧室。他把我重重地掼在床上,然后气喘吁吁的背对着我坐到床边上:“博兰,你也太不听话了。为什么要带你出去,难道是我自己想出去玩吗?还不是……”
我困难的爬到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高脚杯用力向柜沿上敲去,一声脆响杯子破裂,我抓起一片玻璃向自己的颈动脉划去。
苏华志听到声音后立刻回了头,然后像一只猎豹一样,灵敏的扑了过来。我的手被他死死按住,他夺下那片玻璃,又看了看我的颈部,上面只有一点浅浅的血痕。
“你……”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要疯了啊?”
我被他压在身下,呆呆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是刚才的举动就好像是下意识的。我什么都没有想,划下去的时候,也没有犹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