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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还乱(50)

他自知理亏,笑容可掬的赔礼道歉,又愿陪同太太去逛百货公司,买一枚钻戒相送。段太太并没轻饶了他,逼问他昨夜的去处;段至诚虽然不善治家,但是脾气不坏,很会敷衍,这时就坦然答道:“我去嘉礼那里住了一夜。你也知道,嘉礼是个单身汉,上下都没有亲人,生活是很寂寞的,我作为十几年的老朋友,偶尔陪他去喝喝酒聊聊天,也不为过。当然,这个日子挑的是太不对,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饶我这一次吧,好不好,我的太太?”

段太太早就盯上他了,只是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所以一直采取怀柔政策。段至诚这回罪过太大,让她一时间忍无可忍,情不自禁的放弃怀柔,咆哮起来:“嘉礼嘉礼,你怎么总是去找那个沈嘉礼?你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也要不告而别了,到时你和沈嘉礼两条光棍正好凑做一对难兄难弟,索性就搬到一起长住去吧!”

段至诚听到这里,心有所感,不由得笑了一下:“太太,宝贝儿,我和嘉礼不一样。你要是也跑了,那我会千山万水的追了你去。”

“呸!我不稀罕你追!”

“你不稀罕,我稀罕呀!”段至诚走过去拥抱太太,笑嘻嘻的说道:“好啦,好啦,太太,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你快去换换衣服,我们这就出门去!”

段至诚和段太太在中原公司逛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闹掰了。

段至诚诚然是和蔼可亲,但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出身,耐性终归是有限。他陪着小心在太太跟前伺候了半天,先还情绪稳定,可后来见太太一直挑三拣四,吹毛求疵,加之天气又热,周身烦躁,他便忽然变脸,也没有吵闹,一扭头就赌气走了。

段太太见状,知道自己是失了分寸,不过仍然不肯示弱,坐上汽车就直奔公婆家中。段家老太太是个溺爱儿子的妇人,与段太太一直不和;而段太太也不和婆婆废话,直接就去找了公公。段老爷一心扑在仕途上,此刻穿着小褂,正在书房里痛斥部下,忽见儿媳妇梨花带雨的来了,便暂停痛斥,腾出心思来断儿子那边的家务事。

段太太知道公公一直高看自己,于是添油加醋,狠告了一状。段老爷早就看不惯儿子的胸无大志游手好闲,如今再受了儿媳的挑唆,越发暴跳如雷,也不穿戴了,就这么一身短打扮的出了门,要去为儿媳伸冤。而段至诚提前回家,正站在二楼向外眺望,忽见自家那爹在院外下了车,不禁魂飞魄散,咚咚咚的飞跑下楼,从后门逃之夭夭。

段至诚逃到沈嘉礼公馆,请求避难。沈嘉礼高坐在家中,无所事事,乐得留下他来作伴。两个人在二楼嬉笑玩闹,十分快乐,到了傍晚时分,见太阳落山了,又一同出门,去起士林大嚼了一顿。双方的相处既是如此融洽,段至诚就更是乐不思蜀,而沈嘉礼自知根本不可能得到葛啸东、或者类似葛啸东那样的人物,所以渐渐收拢心思,重新爱起了段至诚。

段至诚在沈家度过了一夜。翌日清晨,他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纸,忽见报上登载大字新闻,说是日本军队昨夜向卢沟桥开了炮,如今已然包围宛平县城,开始向中国军队发出进攻,就当即大吃一惊。

他虽然无用,可毕竟是政客之子,从小耳濡目染,也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匆匆的嘱咐了沈嘉礼几句,他也不怕挨揍了,出门直接前往双亲家中,去向父亲讨教当下的时局情况。

第30章 天津沦陷

北平那边的战事十分激烈,天津卫的百姓们在愤慨之余,自然也是人心惶惶。沈嘉礼住在租界区,对于当下时局,并不能做出一个相当的预测,所以只好是依照本能反应,让家中厨子乘坐汽车,出门抢购回了几百斤大米,以及若干铁皮罐头。

厨子出去一趟,回来向他报账,顺便又描述了市区内的情况,说是“挺乱”。沈嘉礼无意出门亲自查看乱情,但是立刻给沈嘉义打去了电话,一是提醒他囤积食品,二是叮嘱他万事小心,不要纵容孩子们乱跑。沈嘉义似乎还没有产生危机感,不过也有些茫然无措了,沈嘉礼这边说出一句,他在电话那头就老老实实的答应一句,非常的乖。

如此过了几日,紧张的空气越发浓厚。市民们开始络绎涌入租界,而租界内的华人阔佬们则是拖家带口,纷纷赶往码头,乘船南下避难。沈嘉礼见了这种情景,不禁也有些坐不住,偏是此时,段至诚忽然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中,段至诚很坚定的告诉他道:“嘉礼,你不要走,我这里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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