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段提沙有主意,政府军也不是傻子。面对着掸邦自卫军那重机枪扫射交织成的火力网,一队装甲车顶着弹雨开上了山路。
重机枪的子弹不能穿透装甲车的钢板,而当装甲车载着大批政府军驶进关口之时,车顶的火箭炮开了火,以无坚不破之势,当场就摧毁了前方一切障碍物。两边山上的自卫军眼看着装甲车一层层突破防线,可是他们和敌人呈着一个上下垂直的角度——装甲车太近了,山上安置的迫击炮已经失去了效用。
守军慌了神,从前线往总司令部发去急电求援。段提沙得知此事,当即大踏步走出指挥部,双手叉腰站在当地吼道:“冯先生呢?”
他的副官长跑过来答道:“报告将军,西边来了坦克,参谋长押着加农炮去西边关卡了。”
段提沙立时变脸失色的一拍大腿——他这全军上下就只有一门能对付装甲车的加农炮,结果还被冯参谋长带走打坦克去了。孤狼似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段提沙对着副官长继续问道:“杜师长呢?”
副官长有备而答:“杜师长带着一队射手,扛着火箭筒往东边战场上去了。”
段提沙眯起了一只眼睛:“用火箭弹打装甲车?”
副官长这回可是迟疑了:“啊……大概是吧!‘
段提沙觉着这主意介于可行与不可行之间,于是几步跑上前去跳上了一辆敞篷吉普车,想要赶上去对杜师长取而代之,亲自来指挥这一场反击。然而吉普车刚发动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哎?老虎哪里去了?”
他现在是不分日夜的指挥作战,也无暇去管段珀。他记得好像前半天儿子还是守在自己身边的——怎么现在忽然就不见了呢?
一指挥鞭抽的司机踩了刹车,他纵身跃下来四周张望了一番,口中大声喊道:“老虎!你跑哪儿去了?!”
没有回应。
段提沙急的咬牙叹了一口气,心想此处还算是自己的地盘,而且儿子身边总有卫兵跟随,想必不会跑远——也可能是老虎肚子饥饿,找东西吃去了。
抬腿越过车门,他一步迈回了车中,举起指挥鞭对身边的副官长一招,他顺势再一次抽打了司机的后颈:“走!”
副官长会意,当即和几名副官卫士冲向后方一辆空车,急急忙忙的发动起来跟随上去。
在段提沙磕磕绊绊的追寻杜师长之时,段珀却是已经抵达了东边前线——他无所事事,旁观着父亲操劳,又一点忙都帮不上,索性就跑到外面瞧一瞧战情。因为害怕卫兵饶舌阻拦,所以他悄无声息的就溜了出来。
沿着高地山脉一路奔跑,他遥遥的就看见政府军那装甲车沿着山路向上开来,车上装备着火箭筒和重机枪,且前进且射击,简直就是攻无不克。这情景让他心急如焚,而如此漫无目的的狂奔了片刻,他忽然在一处浅浅的土窝里看到了何建国。
“喂!”他停下脚步呼唤道:“何先生,你怎么来了?”
何建国蜷成一团蹲在地上,正在摆弄一副火箭筒。应声抬头望向段珀,他忽然奋力的抬手连连做出下压手势:“趴下!趴下!这里有流弹!!”
段珀吓了一跳,立刻俯身卧倒。何建国这才答道:“刚才杜师长召集会用火箭筒的射手,说是要打装甲车去,我就跟着来了。”说到这里他从身后的木箱子里掏出一枚火箭弹来,把弹头上的塑料包装帽拆了下去:“我的副射手刚才就被流弹打死了。”
段珀听闻此言,立刻答道:“我给你做副射手!”
何建国费力的把火箭弹发射药管拧到了火箭筒发动机上:“你?你会装弹吗?”
段珀当即摇头:“不会!你教我!”
何建国手握着那枚火箭弹,对着发射管作势推入:“你把它这样旋转着压进去,然后马上躲到一旁去!”
段珀答应一声接过火箭弹,何建国则是趴在土窝里,把火箭筒扛到右肩头上。经过了一番预备瞄准之后,他向段珀扬了一下手。
段珀接到指令,立刻爬去了他的身后,将那枚火箭弹插向发射筒内——他费了不少劲,可最后却是把火箭弹卡在中间,推不入拔不出了。
何建国等待良久,就觉着肩头上的火箭筒被他推的向前直滑动,末了忍不住回头问道:“还没好?”
段珀觉着自己是拉扯了对方的后腿,几乎有些惭愧:“装不进去啊!”
何建国急的“嗐”了一声,放下火箭筒坐起来,把那火箭弹旋转着硬扯了出来。然后他拉着段珀一起趴伏下来:“老虎,你来做射手,我给你装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