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国知道这地方的死刑通常就是斩首,故而心慌意乱的站起来,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离去了。
待何建国走后,段珀吃了几根香蕉,而后就张罗着去洗澡换衣服。而段提沙看他那头发似乎是有些长了,就又让人去把本村的理发师找来,给儿子剪剪头发。
段珀其实也累了,洗过澡后他穿着短衫短裤,一边思忖着明天去山里看望张启明,一边在理发师的摆弄下闭了眼睛。段提沙和冯参谋长预备共进晚餐,这时就一同坐在楼下客厅内,嘁嘁喳喳的讨论天下大势。
如此过了良久,段提沙忽听房外一片骚乱,起身走出去一看,只见理发师向外狂奔而逃,而段珀挥着一把雪亮剃刀,张牙舞爪的追在后面。他连忙拦住儿子夺下剃刀:“老虎,这是怎么了?”
段珀红着脸,对着父亲咆哮道:“那个混蛋,把我剪成启星了!!”
段提沙这回才注意到了儿子的发型——先前段珀一直留着普通男孩的短头发,无甚特色,可现在他那两鬓头发被成片剃掉,几乎露出青色头皮,而略长的顶发可能是刚被洗过,毛茸茸的蓬松乱翘——果然是和先前大不相同了。
“没事的,没事的。”段提沙扔掉剃刀,抬手不住的摩挲段珀那头顶乱发,想要将其服服帖帖的压下去:“打上发蜡梳整齐就好了。”
这父子二人的身旁墙壁上嵌着一面大穿衣镜,段珀在父亲的搂抱下转过身去望向镜中人,又想到自己明天还要去找张启明,就气的快要发疯:“不好!”他扯着大嗓门愤慨嚷道:“像个公鸡一样,我没脸见人啦!”
第26章 兄弟
段提沙见段珀因为头发而怒火冲天,就和颜悦色的对他又哄又逗,并且斩钉截铁的做出评判,认为此发式十分时尚,具有泰国气息,正适合段珀这圆而标准的脑型。
然而段珀不吃这一套,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一定要去和理发师拼命。
这理发师是堪果村中手艺最好的,段提沙和冯参谋长的脑袋常年交在他手上,从来没有不满意过,所以段提沙为了自己今后的形象,无论如何不肯让段珀去杀人。段珀见父亲竟然不听自己的话,气的一蹦三尺高,作狮子吼。段提沙被他震的耳朵嗡嗡响,情急之下就把他抱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往日在段珀闹到过分时,段提沙就经常以此动作收场,把儿子扛走了事。此刻他故技重施,竟然效果依旧。几大步蹿上二楼,他一头冲进卧室中去,把段珀悠荡着扔到了大床上。
段珀虽不矮小,可是肢体纤细,并没有多少份量。而段提沙不等他起身反扑,当即就伸出手去抓他肋下——果然,段珀痒的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在床上乱扭乱拱的躲闪。
如此闹了片刻,段珀吵也吵了、笑也笑了,自然那怒火也就熄灭殆尽。筋疲力尽的仰卧在床上,他在那温凉的空气中伸展了手臂双腿,感觉舒适极了。
段提沙站在床边俯视下去,望着段珀只是微笑。段珀发现父亲安静的异常,就抬起一条腿,用赤脚在对方那肚腹处蹬了一下。
段提沙挨了一下子打击,这回是反应过来了。弯下腰一手撑在床边,他离着老远就皱了眉头撅起嘴唇,而后神情滑稽的慢慢凑近了段珀。段珀知道这是父亲在向自己撒娇,就主动抬起头,在他那嘴唇上亲了一口。
段提沙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撅嘴动作向下压去,而段珀随势躺回枕上,只得是眼看着父亲那圆圆的长嘴巴结结实实的贴向了自己。段提沙这种动作大概是很让他感到可笑的,所以他尽量的长大了嘴巴,试图一口咬住对方那撅起的嘴唇。而段提沙另有目的,直奔主题的深入吻下,噙住了段珀的舌头。
段珀的舌头尖细可爱,颜色是鲜嫩的粉红,很能让人对它产生好感。段提沙吸痛了段珀的舌头,段珀就咬痛了他的嘴唇。两人如是玩了片刻,忽然段珀大叫一声,而后推开段提沙坐起来,扭头开始对着地面呸呸吐口水——他吃到了父亲脸上的面霜!
面霜的口感大概是很糟糕,以至于段提沙当场就受到了儿子的唾弃。而段珀在唾够之后又对父亲做出训导:“爸爸,你还年轻,不要这么臭美!”
段提沙立刻就抬手摸了摸脸:“我真的还年轻么?”
段珀伸腿下床:“噫!年轻得很哩!”
然后他就兴致勃勃的跑下楼吃饭去了。
这天夜里,段珀主动要求和段提沙同睡。段提沙最爱和儿子亲近,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上床之后,段珀就极力的回忆往事,把本滇少将对自己发出的那一片言论复述了一遍。段提沙是知情人,故而一听就懂。而等段珀讲完,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也把儿子当成大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虎,我们在仰光政府里的好朋友,吴刚少将已经在前天宣布辞职了。没了吴刚少将,我们简直没法子再和政府对话。现在寮国那样动荡,如果本滇少将也要下台,那我们真的是既没有根基,也没有目的地了。我们做的是鸦片生意,外面的舆论都不支持我们,如果政府军当真过来搞围剿,那我……我也没有什么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