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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珀(20)

段珀正值一个有思想不听话的年龄,这时就仰起头愤然道:“叔叔!爸爸真讨厌!”然后他又抢着一指段提沙:“以后我不和一起你吃饭了!”

说完这话,他扭头便跑,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冯参谋长见段珀被段提沙惯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摇头叹气、无计可施。一屁股在段珀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埋怨段提沙道:“将军,你不要和老虎没大没小啦!”

段提沙一点儿也不在意:“没关系,他是个小孩子,要打就打嘛!”

冯参谋长和段提沙在房内商议正事,而段珀则是一路跑出楼门,冲向了前方。

段宅这三幢楼是纵向排列的,第一幢楼内住的乃是副官卫士一流,人称前楼;而第二幢楼内则是段家父子自住,人称中楼;至于第三位的后楼,则是段提沙的后宫,里面人员不定。

段珀一鼓作气冲进前楼,在二楼一间房内找到了张启明。

这房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柜一桌而已;张启明倚着床头半躺半坐,正在悠闲的读书。段珀进门之后纵身一跃扑向张启明,结果压的张启明大叫一声,身下的单人床也随之“吱嘎”一响。

蹬掉脚上的两只鞋,段珀舒舒服服的趴在了张启明的胸口,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张启明新近把上唇的那一抹青黑茸毛刮掉了,一张脸恢复了往日的白皙洁净,段珀抬手摸了摸他那细软的胡茬,心中忽然又烦恼起来。

他现在总是烦恼,看谁都不顺眼,连照镜子的时候都觉着闹心。他有时觉着自己是大人了,可是头脑中又没有什么明确的思想;有时又很怕自己真的变成大人——他要父亲的怀抱,不要那一屋子肉!

在这杂乱无章的烦恼中,另有一丝骚动暗暗的滋生起来。这骚动让他时而兴奋时而焦虑,在前些天的夜里,他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春梦,醒来后他感受着腿间那一片冰凉的粘腻,竟然厌恶的呕吐起来。

他想这世界上大概就只有自己是为这种事情痛苦的,可惜他又无法把自己那一簇小小的欲火熄灭。

“今天启星回来吗?”他问张启明。

张启明把书页折角做了记号,然后把书掖到了枕下:“他在楼下洗澡呢,你没看见他?”

段珀摇摇头,而后压低声音说道:“启明,我昨天夜里,又流那个了。”

张启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老虎少爷,你是不是想和女人睡觉了?”

段珀当即啐了他一口:“我才没有!我又不是你和启星!”

张启明那脸上露出无辜神情,开口辩解道:“我也没有啊,那是启星!”

段珀把下巴抵在对方的胸膛上:“我知道。”

张启明抬手,用手背蹭了蹭段珀的脸蛋:“老虎少爷,我和启星明天要回山里一趟,你去不去?”

段珀一翻身躺倒了张启明身边,然后不甚耐烦的答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即他又很别扭的蹬了蹬腿,仿佛是有些抓心挠肝的模样。

这时候,张启星推门进来了。

张启星刚洗过澡,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短头发水淋淋的。他比张启明略瘦了一点,脸虽然白,可是肩膀后背都晒的很黑,皮肤紧绷着,肌肉的条理也十分清晰,是一条流线型的古铜大鱼。扯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又擦了擦头发,他走到床前弯下腰去,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齿:“老虎少爷,我连着三天都没回来了,你想没想我啊?”

段珀正挤在张启明身边腻腻歪歪的扭来扭去,忽然看到了张启星这样一副健康清新的模样,倒是很觉顺眼。坐起来搂住张启星的脖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嘴凑上去,轻轻的啃咬对方那脖子肩膀。

张启星知道老虎少爷始终是带有一点动物性的,故而就在那暖暖痒痒的啃咬中微笑忍耐,知道这是对方在向自己示好。张启明冷眼旁观——观了片刻,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书本,一脸严肃的继续读了起来。

张启明年纪不大,可是因为出身艰苦,所以一直活的谨慎努力,一步路也不肯走错。他思路清晰的经营着他和段珀之间的感情,百分之二百的效忠爱戴关怀着老虎少爷,段珀在他眼中绝非只是个十多岁的半大男孩——这小家伙根本就是他的贵人、指路明灯、金山!

所以他不希望看到张启星和段珀这样亲昵——段将军把那一队长大成人的童子军改编成独立团,张启星现在已经是年少的“张团长”了。

可他自己除了段珀,还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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