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莫名其妙的望着父亲:“交流?交流什么?我又不认识她,和她有什么可交流的?!”
段提沙听闻此言,真是惊了又惊:“你不喜欢她?”
“呸!她浑身都是跳蚤,脏也脏死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那你还要把这么个东西带回来——”
“我要是不带她回来,她就要被她妈妈打死啦!妈的,妈妈都这么厉害吗?幸好我是没有妈妈的!”
段氏父子相谈片刻,谈了个乱七八糟。段提沙不得要领,段珀也是很觉不耐。最后这二人一拍两散,段提沙摸着下巴自找地方去琢磨心事;而段珀抛开岩温跑到村庄中,去看那女孩子。
女孩子被卫士们安置进了一间草房中,同时又得到了一口袋大米,以及几样简单炊具和一床草席。女孩子快乐的就像做梦一样,里里外外的忙碌洒扫,及至看到段珀后,她登时停住了动作,咧嘴笑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她笑,段珀可没笑,只伸长手臂递给她一块香皂:“你洗一洗吧!”
话音落下,他才想到女孩子听不到声音——而且不懂中文,大概也不能从口型上猜测自己的语言。
女孩子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香皂,送到鼻端使劲的嗅。段珀走近一步伸手一指她的身体,随即收回手在鼻端扇了扇,脸上同时又做出了厌恶神情。女孩子立刻就明白了,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然后扭头就向房后跑去。
房后一里地之外,有一条浅浅小溪。女孩子知道段珀嫌自己脏,所以亟不可待的就要去沐浴涤荡一番。段珀尚未交待完毕,忽见她撒丫子就跑,不禁紧撵两步跟上去:“喂!你还没拿药粉和衣服呢!”
女孩子天聋地哑,一辈子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呼唤。他站在房后停住脚步,就见对方一路狂奔,黄烟滚滚的便不见了踪影。
段珀无计可施,只好亲自走去了小溪边。
溪边生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枝叶茂密的一直斜伸到了水面上。女孩子躲在枝叶之后的阴影处,光着屁股大洗特洗。段珀在溪边隐约看到了女孩子胸前那鼓着嘴的双乳,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走到溪边树旁,他哗啦啦的用力摇动枝叶,然后将一包专杀虱子的药粉送了过去。
女孩子见他出现,也害羞了,夹着腿弯着腰,一手拢住胸口,一手接过药粉。段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张开手指做了个满头抓挠的动作;随即又从腋下抽出一套叠好的军装衣裤,展开来搭在了树枝上。
女孩子洗的十分认真,恨不能将自己扒去一层皮,一头油腻纠结的长发经过了药粉与香皂的双重清洁,也显露出了乌黑本质。水淋淋的爬上岸去,她东遮西掩的藏在树后,穿上了那一套男式军装——军装太大了,她不得不高高挽起裤腿和袖口。
这回再走出来面对段珀,她看起来似乎就不是那样心虚了。而段珀重新审视了她的模样,发现她那皮肤还挺白,只是面颊上略有几点淡淡的雀斑。如果营养充足的话,这女孩子看起来会是相当的甜美和“喜相”。
段珀也说不清这是个女孩还是个女人,反正就觉着她这模样很顺眼。后退两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伸手摸了摸裤兜,忽然很想抽一根烟。
他坐着,女孩子站在他前方两米远处,很不安的用双手抓住肥大裤管。如此沉默的过了良久,段珀抬头望向小溪对岸,发现夕阳已经坠到了天边。
与此同时,女孩子赤脚走上前来,试探着先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他的手臂,随后一指草房的方向。
段珀无言的站起来,和女孩子并肩走上了来路。
女孩子会做饭。
她回到房内后就开始生火淘米,干活之余不时回头看一眼段珀,仿佛是怕他会突然消失。段珀出门叫来自己的卫士,让他们去找一点肉蔬以及一盒香烟。卫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捆青菜、一篮辣椒和两只母鸡回来了。
然后段珀坐在门外的小板凳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女孩子里外忙碌。
女孩子煮了白米粥,又用辣椒炒了一盘鸡肉。在房门前支起一张矮矮的小桌,她把这两样饭菜摆放上去,又将一双用净水涮过的筷子送到段珀面前。段珀叼着烟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接。
女孩子睁着大眼睛,直愣愣的向他发出一声“啊”,伸手一指桌上那一盘辣椒炒鸡肉,再一指段珀的嘴。
段珀还是没有动。
女孩子急了,蹲下来把一碗米粥也捧到了段珀面前。抬头望向段珀,她那情绪从目光中流露出来,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