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礼淡淡答道:“一天。”
穆金安在心下盘算了一番:“那也不算近。到了地方还要修工事……看来一时半会的开不了战!”
何承礼当即摇了头:“我们不能拖延,四子王旗驻扎的是汉师,装备好,可是战斗力一般。我们必须马上攻占四子王旗,然后直奔穆伦克旗。否则等何宝廷把蒙古旅调回来,那就有我们好瞧的了!”
“蒙古旅?”
何承礼神情严肃的解释道:“那是个骑兵旅,其实已经扩充到了一个师的规模,是何宝廷的老本!”
穆金安摸着下巴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回事儿呀……”
何承礼又道:“而且穆伦克旗城内粮食有限,我们不能给何宝廷储备粮食的时间,否则他关了城门,我们可能会永远也攻不进去!”
穆金安答应了一声,心想他不是何宝廷的干儿子么?干儿对干爹用了这么赶尽杀绝的心思,这俩人之间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何司令躺在床上,头上缠了一圈绷带,额角处隐隐的透出血迹来。
城楼石阶上那一摔,几乎摔去了他半条命。那阶梯十分陡峭,他仿佛是在一瞬间就滚下去了十几米,等到被上方的顾诚武等人赶上挡住时,他已经是人事不省了。
经过了一夜一日的昏迷,此刻他毫无预兆的忽然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微微转了头,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枕头。
小顺的枕头。
他望着那个枕头,呆滞空白的头脑渐渐苏生过来。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疼痛立时从骨缝和皮肉中发散出来,让他不由自主的一咧嘴,吸了一口凉气。
喘息了片刻,他咬着牙侧过身去,强忍疼痛的用胳膊肘撑起上身,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小顺平日所躺的位置上去。
他把脸贴到那个冰凉的枕头上,依稀嗅到了小顺的气味。
“小顺。”他嘶哑着嗓子轻声开了口:“小顺啊……”
万箭攒心的苦楚逼得他流下了眼泪,他哽咽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你骗我啊……”
屋内没有开电灯,在黯淡的暮色中,何司令抱着那个枕头,蜷起身子哭的抽抽搭搭。额角处的血迹越渗越大了,后来就透过纱布,一丝丝的蹭到了那个枕头上。
入夜时分,值班的勤务兵们坐在走廊里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
房门发出的声响惊醒了这些小兵们。其中一个伶俐的虽然还未完全清醒,可是就晓得立刻站起身来问候道:“司令,您醒了?”
何司令不但是醒了,而且已经将一身戎装穿戴整齐;头上的绷带也拆掉了,只在伤处贴了一小块医用胶布。明亮电灯光下,就见他神情镇定,面无血色。
他的眼睛瞄向第一个开言的小兵:“我睡了多久?”
小兵答道:“从昨晚上您被抬回来开始,一直到现在。”
何司令点点头,迈步向楼下走去,同时下令道:“集合团长以上军官,集合副官处,我要开会!”
勤务兵们答应了一声,打起精神四处奔忙去了。
穆伦克旗内的军官们在即将上床入睡之时,被何司令叫去司令部开会!
众人都听说何司令在得知何承礼叛变之后,当场就从城楼上栽了下去,所以此刻一见,就格外的要偷眼留意观察他。哪知何司令除了头上挂彩之外,并无异样。而且还端着一碗汤泡饭,正堂而皇之的坐在会议室的主席上唏哩呼噜的往嘴里扒。待吃光了那碗饭,他见与会者也来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饭碗喝了杯茶,然后稳稳当当的开口道:“何承礼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晓得了,我在这里也就无需多说。目前顾团长还是负责守城;李团长带兵出去,给我往回尽快的弄粮食;赵副官去给乌旅长发电,让他带兵即刻启程往回赶;王副官给陈师长发电,让他无论如何顶住,告诉他乌旅长已经赶去支援他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转向一个军装大汉道:“刘宝泉,你带上一个连跟着李团长后面,凡是李团长走过的地方,人家集市全部驱散!能拿的就往回拿,拿不了的给我就地毁掉烧掉!让他们中央军在草原上吃草喝西北风去吧!”
刘宝泉显然是很乐意执行此项任务,当即就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而何司令将一只手按在面前桌子上思索了片刻,觉着目前也就只能吩咐到此了,便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还坐着干什么?现在就给我行动起来吧!我倒是想让你们睡完这宿觉再出去,可是何承礼让吗?好了,散会,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