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棠歪过头来对他一笑:“我不姓金,也算不得人物。马老板谬赞了。”
马荣生不同意他这个说法,在丫头的大腿上辗转着摇头:“老弟,你不要和我谦逊。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你这般年纪的毛头小子,还不配让我说违心话来恭维!”
虞幼棠听到这里,却是笑出声来。伸手不知从身上哪个口袋里摸出了一小瓶酒,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口,而后抿着湿漉漉的嘴唇侧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了马荣生的眼睛:“既然我的确是个人物,那你喜不喜欢我?”
马荣生在鸦片气息和酒精味道中望向虞幼棠,结果就发现这家伙面无血色,眉目如画;身上还带着一丝幽幽的芬芳。
于是他那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涣散笑容:“当然是喜欢喽。”
然而虞幼棠忽然板起脸来,并且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了他的鼻尖,很好看的咬牙切齿道:“这么喜欢我还不和我合作,喜欢又有什么用?嗯?”
马荣生枕着丫头的大腿,目瞪口呆的,竟是被他问的无话可答了!
幸好虞幼棠随即又缓和了神情。端起酒瓶喝了一口,他转身恢复了半躺半坐的姿态,并且对着马荣生一挥手,要笑不笑的说道:“好啦,不和您胡闹了。”
马荣生发现自己和虞幼棠在一起的时候,那感觉类似做梦。
本来他也是健谈霸道的人,不过躺在丫头那温暖而肉感的大腿上,他就觉着云里雾里的发晕——当然,也可能是刚吸了鸦片烟的缘故。晕,晕的还挺舒服。
正在此时,金光耀回来了。
金光耀在方才虞幼棠的提醒下,驱车赶回附近的翡翠别墅,精挑细选了几位出色姑娘带来饭店,以陪马荣生消遣。如今这几名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走进房来,因都是阅人无数见过世面的,所以毫不怯场,莺声燕语谈笑自若。虞幼棠悄没声息的下了烟榻,拄着手杖站直了身体,遥遥的对着马荣生一点头:“马老板,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耽误您的好时候了。”
马荣生坐了起来,看着他笑道:“老弟,留下来一起玩嘛!”
虞幼棠连连摆手微笑:“心领了,冯老板自用吧。我们这就告辞,改日再会。”
马荣生含着一点儿笑意,盘腿坐正了身体,望着虞幼棠说道:“老弟,明天我回请,你务必得到!”
虞幼棠眼帘一垂,嘴角微翘着抿嘴一笑,而后抬眼向他又一点头:“马老板下的请,那我自然是必到的。”
金光耀本来是这一场宴请的主人翁,然而却是糊里糊涂的成了背景,几乎就没有和马荣生直接对过话。啼笑皆非的坐上汽车,他在回家的路上笑道:“幼棠,你挺有办法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姓马的又说什么了?他不是架子端的天高么,怎么还主动要回请了?”
没有应答。
他扭头向旁边看了一眼:“幼棠?”
虞幼棠委顿在座位上,喃喃的轻声说道:“金哥,我头疼。”
金光耀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着微微有些发热:“是不是累着了?”
虞幼棠那身体一点一点的歪倒下去,最后就伏在了金光耀的大腿上。金光耀想他和马荣生谈笑风生了几个小时,字字句句都要留心,定然是疲惫到了极处,就一边将他扶起来搂抱在怀里,一边伸手敲打了司机的后脑勺:“你他妈的给我再快点!”
虞幼棠是真发起了烧。
金光耀把他抱到床上躺好了,急急忙忙的先喂他吃了两粒退烧药,又将他那周身的衣裳除去,用棉被把他严严盖住。他安安静静的仰卧在床上,双目紧闭,面颊泛红,也不出声。
金光耀了解他那身体状况,知道他在和暖春季中虽是不大喘了,但更爱闹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一贯如此,吃点药也就顶过去了。
虞幼棠常年病病歪歪,自己都觉着自己怪讨人嫌的,所以午夜时分醒来时,尽管浑身烧的滚烫,可是并未惊动金光耀,晕头转向的自己就下了床。
摸黑扶着墙走到洗手间里,他在抽水马桶前弯下腰,只觉着腹中翻江倒海,张口便呕出了一口酒来——他的肠胃里除了酒,也再没别的了。
他那胃的容量有限,吐了几口也就空了。拧开大化妆镜下的水龙头,他瑟瑟发抖的用双手接了水漱口洗脸,同时就感到寒冷眩晕,脑浆成了冰凉的糊,里面那无数神经一蹦一蹦的锐痛。
这时金光耀醒了过来,听见洗手间里响起了哗哗水声,便迷迷糊糊的下床开灯,赶过去询问道:“幼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