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相貌好看,睫毛更是长的出奇;执行官见他不敢反抗,只是躲闪,便愈发得了意,索性伸开巴掌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顾云章这回站起来,低头向后退了一步。
执行官感觉这很有趣,一只手就贱的管不住,跟上去追着摸;而那小兵把上了刺刀的步枪拄在地上,站在一边也旁观着嬉笑起来。
顾云章比执行官高了大半头,不过窝囊的很,退到尽头转了个身,改换方向继续忍耐。执行官回头对那小兵用日语嚷了一句,那小兵就扶着枪弯下腰去,爆发似的大笑出声。
顾云章低头瞄着执行官腰间的手枪皮套。
皮套扣的很严实,想要瞬间夺枪是不可能了。要是车内只有这一个执行官,那他有枪也没关系,顾云章自信可以让他根本没有拔枪的机会;不过那边还站着个小鬼子呢,自己这边一出手,那边端起枪来就能射击!
顾云章垂下头,继续后退。他本来就生的清俊,如今再低眉顺眼了,瞧着就很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那执行官闹上了瘾,手上由摸转掐,肆无忌惮的摆出了调戏的态度。
顾云章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退到了小兵身边。那小兵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场好戏,早忘了自己此行的任务。而执行官知道对方是赤手空拳,所以也满不在乎的继续动手动脚。
在与小兵相距不过一尺来远之时,顾云章毫无预兆的动手了。
他在一瞬间伸手夺过小兵的步枪,顺势就一刺刀捅向了执行官的胸膛。执行官穿着棉衣,在刺刀刺破第一层布料时便下意识的伸手拔枪,然而顾云章此时已然扣动了扳机。
在火车前进时的隆隆声响中,一粒子弹穿透了执行官的胸膛,而顾云章怕他垂死挣扎,随即向上扬起枪口,对着他的颈部又开了一枪。下一秒,他向后一枪托杵到了小兵的腹部。小兵挨了这一下子,可是并不惊恐,趁着顾云章还没有调转枪口,他忍痛扑上去抓住枪杆,开始同顾云章抢枪。
顾云章一直未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这小崽子人不大,力气不小,而且豁出命来,悍不畏死。两人抓着一杆枪来回争夺了几番,顾云章手上同那小兵僵持不下,便抽冷子抬腿,用膝盖狠顶了他的下身。那小兵当即夹起腿嚎叫了一声,顾云章趁此机会将他一脚蹬开,而后赶上一步,一刺刀就把他给扎透了。
他在这车厢里前后开了两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外界。弯腰从执行官腰间摸出手枪揣在怀里,他走到门前费力抬起铁闩,横拉开了车厢门。
此时这火车行驶进了荒山野岭,铁轨两边皆是山石,看不清地形地势,只感觉并无一处可落脚。顾云章无可选择,索性横下心来,纵身一跃扑向车外。
顾云章在快速前进的惯性中狠狠的砸到了乱石堆边缘,紧接着身体一歪滚下一段陡峭山坡,末了笔直的向下坠落了五六米,摔在了涧中那结成厚冰的河面上。
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到坚冰,他晕了过去。
第34章 路遇同志
顾云章醒来时,已经身处一铺热炕之上。
他睁开眼睛懵懂了片刻,随即就觉着那痛楚从四肢百骸过电似的汇聚起来,一直疼进了脑子里去,不由自主的哼出了一声。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见状就快步走到炕边,俯身大声说道:“顾师长,我的天,你可算是醒了。”
顾云章盯着来人,见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面目十分陌生,就强挣着发出声音问道:“你是谁?”
那大汉笑道:“我叫李宝泉,小小副官,你肯定不认识;但要是提起我们马师长,那你就能想起来了。”
顾云章越发困惑:“什么马师长?”
李宝泉解释道:“你忘了?去年在西山,我们马师长和你拼酒,后来让你给灌到桌子底下去了。当时进去把他背出来的那个副官就是我么!”
顾云章这回恍然大悟:“哦……他也在热河么?”
李宝泉听闻此言,当场嗟叹出声,神情极度落寞。
原来他那顶头上司马师长说起来也是一条好汉,值此国家存亡之际,他誓死不肯撤离华北,宁愿率部下为国玉碎。然而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这抗日抗的无声无色,不但日本人不大理会他,就连伪军也不肯正面对他进行攻击;他带着两千多人占住了一个小县城,时刻准备着殉国;到现在准备了也有大半年了,硬是没人过来打他。
外界说起抗日的将领,首屈一指的就是顾云章;至于他马文化师长,因为日伪军不识货,所以沦为透明人物,竟是无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