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话似乎特别多,或许是因为要分离了吧!
“至于你刚才说到怕,其实还没那么严重。不怕你笑话,我一直觉得朝廷里的那些人做事呆板,用起兵来畏首畏尾。我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出其不意,但那是真好用的。来到这里后,我还从未有过用武之地,我还真想甩开膀子跟北王大干一架,我不信我一定会输,除非我的脑袋已经离开我,否则,我定要同他决个胜负。龙鸦!你了解我的心情吗?”
“我了解!”龙鸦看着我的眼睛,手也离开了玉兰树,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一个勇猛的战士,在战场上他会去撕杀,许久之后他会觉得无聊,因为他老是赢,后来的战场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和意义。但如果让他遇到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就算是要和他决一生死,但只要这个对手是和他气鼓相当的,战士和对手都会对彼此产生衷心地敬意。”
“对对对,我就是这种感觉!”我向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兴奋的直剁脚,人生能遇一知己真是件太好不过的事情,“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觉得,就算是死的话,也要死在一个强敌手里,这样才不辱没自己的能力。”
龙鸦突然不悦起来,厉声道:“这样的蠢话以后不要再说第二次。你不会死的。”
“我知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就找个地方放羊去,那漫山遍野的羊咩咩呀~~!”我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龙鸦被我奇怪的说话方式逗笑了,一贯面瘫的人难得一次的调笑道:“还漫山遍野,你管的过来么,啊,你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
真是,有拿老虎事件来嘲笑我:“怕什么,我管不过来不是还有你么?”
“我?”龙鸦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当然了,等战争结束了,我走哪儿都带着你,不是说好了五十年后要一起下棋的吗!”
“你肯定?”
“如果我肯定的话,你就会答应吗?”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又沉默了,是该到分离的时候了,虽然有万般不舍得,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又或许,现在的分离,是为了日后的长久。
“龙鸦,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恩,我知道。”龙鸦送我走到门口,这还是他第一次送我。“下月初八一定要回,记住了!”
第 36 章
等我们到达田玉城时,战事仍在持续,骑着白马站在山顶眺望,俯视田玉的一切。这一刻,我终于感受到战争有多么的残酷和真实,盛夏的暮色中,由师兄统领的红色铠甲骑兵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的南部山后,整个田玉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师兄到底是坚持不住了,放弃了他坚守了大半辈子子的田玉城。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将田玉城作为了他人生最后的战场。现在的他,是以何种心情来面对这副人间地狱的?
北军大旗上龙形图腾大旗依稀可见。主战场下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齐在龙形大旗下严阵以待,狰狞地望着南面山头的红甲军,银晃晃的弯刀在夕阳下反射刺眼地红光,他们在等待主帅一声令下,准备着再次冲杀。南面山头的红甲军,很明显,已经是不堪重负,但即使疲惫得连战鼓都已经雷不动,也都重新聚集成军,同样悲愤地望着北面山头的黑甲军,同样准备随时冲杀。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像饿龙于护子母兔之间的凝视和对峙,谁也不肯先行脱离战场。
很快,残留的红甲军被迫拿起手中的武器继续开始了不知道是第几轮的挑衅。可悲的红甲军们,虚弱的仿佛待宰的牛羊一般,他们完全无法保全自身的性命。我默默看着他们死在了黑甲士兵的弯刀或铁蹄之下。他们的惨呼声并不比地狱的怨鬼更悲哀。他们一声声喊叫,但叫声往往不长,就永远和这个世间告别了。
我救不了他们,一上战场,非生即死,谁又能救得了谁?我和我的军队就潜伏在离他们不远的黑树林里看着这一切发生,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的是时间,要等三方部队全埋伏到位才能发起决定生死的一击。
夜幕降临。我领着两万多人的部队,悄沿小路下山,就在快要抵达双方对峙的田玉城的废墟上时,我下了火速布阵的命令。
一万弓箭手分作两组,每队五千人,带足利箭分别从敌军后方包抄;另五千将士,由谷尾带领,点着火把打着朝廷的大旗从山上俯冲以壮我军声威;我、鱼头,还有半路才发现偷偷跟来的小涧,则带着剩下的五千精兵,那都是由鱼头亲自训练多时,个个百里挑一的好身手,埋伏在树林里,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