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痛的龇牙咧嘴,一脚将我踢到老远。我那一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我的保命一咬。人人都说干什么使出了吃奶的劲,而我那一口,比吃奶还用力,我嘴里都有了浓重的血腥味,也难怪他受不了了。
“小畜生,老子今天不挑了你的四筋八脉就叫你一声爷爷!”
“孙子乖,你爷爷我先走一步了!”说着,抓起地上混着树皮落叶的泥沙,不偏不斜正撒在他脸上。
就在他将我踢开的那刻,我就已经为自己的逃命做好了准备。黑胖子看不见东西,在那狂躁的挥刀乱砍乱骂。我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开几步,直到他听不到动静的地方,拔腿逃命似的朝安尸窑飞奔。
第二次回去找龙鸦,他正坐在玉兰树下面盘膝吐呐,闭着眼睛,就像个入定的佛爷,不!是入神的白鬼。
黄玉色的大玉兰树在夕照最后一点的余晖下,倍见美丽脱俗。晚风徐来,令我精神一爽,看到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言语中也带着一丝喜悦。
“龙鸦,快跟我走,外面有危险!”我小声向他说道,可他一点反映都没有,好像玉兰树下只有我一人,而我刚才只是对着树在说话。
又唤了几声,仍是没有反应。
龙鸦身上的袍子也不知是用什么质料制成的,可能是真丝杂以其他东西吧。在这金色的斜阳里,竟是光辉灿烂得刺人眼。苍白的肌肤也被夕阳染成了的寒山白玉般的光彩,漆黑的头发散落着,这满树的玉兰还发出浓郁的芳香,直冲入鼻。
龙鸦的脸形轮廓极为分明,如刀削般刚毅,却又如鬼魅般阴邃,让人过目不忘。 最令我着迷的是他浑身上下,自内而外所散发出的那种独特气质。我是生的贱,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大冰块。
叫了半天都没动静,担心黑胖子找到这来,到时我和龙鸦都会有危险,干脆,也不管他是不是会生气,拉起胳膊,一下将他弄到背上。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反抗,软绵绵的趴在我背上,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个咬牙切齿。
“你……你……”龙鸦说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最后,干脆一口咬在我脖子上,顿觉脖子后面一道热流顺着衣领流到了背心里。
“你咬吧,现在情况紧急,有人正满山地寻着要杀我,我看他已经杀红了眼,是愤怒至极的了,这跟你本无干系,但万一受我牵连就不好了,你腿脚不方便,虽然我知道你也是狠角,但那人的刀法你是没见过,我们还是躲躲为妙。”
“我正在调息经脉,若不是被你打扰,早就神功大成,纵使千军万马我也绝不放在眼里。”
“啊!”我背着他愣了下,“也就是说,本来你是没事的,可被我打扰了一下就有事了?”
龙鸦极其愤怒的瞪着我,他的眼神就像手术刀一样冰凉。我知道,被我说中了。赶忙给他陪不是,虽然道歉与事无补,但还是能够表达我的惊讶和悔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快速说着,“我知道是我害了你,这样吧,你现在别杀我,你看你现在身体也不好,腿脚也不方便,那黑胖子已经疯了,如果被你遇上就……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要是还有力气恐怕早一掌劈死我了。我看,你现在也是不中用的,还是等我把你安全弄出去后,到时你是要像泡蛇一样泡了我,还是要念咒念死我,随你便了!”说完,踢开虚掩的大门,朝下山小路直走。
龙鸦在我背上歇息了会,好像恢复了些力气,虚弱的趴在我耳边问道:“既然知道自己这次必死,又何必在背着我逃命!”
摇摇头,喘着粗气也没功夫回答他。关于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还没闹清楚,又怎么回答他呢!只是一路背着他下来,我也想了不少事情,气喘吁吁的问道。
“你…刚才…要我走后面,是不是早知道…黑胖子要害我?”答案是很显然,我只是想从他口中得到确定。
他没做声,两手勾在我脖子上,沉默着,根本没打算回答我。我知道,一向那么强势的人,如今却手脚无力,任由一个小混混背着逃命,或许他现在的心情跟他黑胖子一样,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不屑同我做朋友的。想到此,郁闷苦楚起来,但又不想被他发现,于是干脆换了个话题。
“你喜欢玉兰!”
龙鸦没先前那般冷漠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对我的看法,沉默冷言的他,竟一下子话多起来。
“我是在那颗玉兰树下出生的,还小的时候,有人曾告诉我,我的一生只有两次花开的时间。自从懂事后,每年我都回来,来等它开花,再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