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没停,心里也难过得不是滋味,心疼他,可嘴上却忍不住数落他,“你回来做什么,京城马上就要改姓了,我杀了那么多北军将领,还斩杀了北军里赫赫有名的鬼头将军,你这时回来找我,不怕北军报复我,受我连累吗?”
小涧不答话,只是那双眼睛闪着流光朝我看了一眼。“我阴阳涧是怕连累的人吗?”低低冷哼,身体却朝外轻轻挪了下,好让我上药。
当下两人不再说话,一个专注上药,一个全心配合着,心无旁顾,根本未曾想到这是一种暧昧至极的肌肤相亲。
或许是因为过久的沉默,感觉一种暧昧而潮湿的气息便在我们鼻息间弥漫开来,抬头看看小涧,他脸红得发烫,心跳如擂鼓!
“少生,这一刻的感觉是我此生都未曾感受过的,我会记牢的!”
“你什么意思?”我呆呆的看他。这孩子总是有着和年纪不符的城府,“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涧浅浅一笑,低下头不敢看我。一再追问下,他才下定决心将实情告诉了我。
他淡淡说道,“我们回去的时候,戚州已经换了主人。后来我们才知道,早在你发兵来援的当天,北王就被派人接管了戚公府,竟然没有半点地抵抗就投城了。陆继这人有勇却谋略不足,仗着自己手上有几万兵马,便要攻城,我劝他不要鲁莽,可他命定要葬身于此,我再劝也没用。”小涧说到此就不说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个事实。
我大叫着,摇着小涧赤裸双肩死命摇晃,“什么?!陆继死了!他死了!”完全将他身上的伤忘在了脑后,直到缠在他伤口上的白纱渗出了鲜红,才猛然清醒过来。
“陆继——死了!” 垂下双臂,呆呆的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那么好的一个人,笑起来羞涩温柔,还对我很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死了呢!
小涧用力撑起身体,半趴在我身上,头挨了挨我,好似安慰我似的低声说:“陆继他失败了,他为自己的失败和鲁莽付出了代价,那些最后投降北军的也全被我杀了,包括陆家长子,那个懦夫!我知你一向不喜欢他,也就让他们一家团聚。你别伤心了,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别去戚州了,那儿已经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洪口关也万万不能再回去……”
“陆继死了!你骗我的吧!”呆坐床沿,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发疼,小涧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进去。只是觉得,陆继怎么就这么没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早知道北军阵营里的那晚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面,如果我早知道的话,不管我当时多么烦乱,也该跟他多说两句啊!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你怎么又到了离城!”
小涧靠在我肩上,喃喃开口道:“是鱼头他护着我折回来找你的,可我们在离城口岸一下船就遭到围攻,到处都是北军的密探,我看事情不对,北军将你监视得如此严密,迟早要对你出手,便让鱼头联络旧部,自己忍不住先设法进来找你。少生!我一直做着同一个噩梦,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确定你没事我晚上就消停了!”
小涧说话声越来越小,我搂着他,这个时候,除了搂着他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我比他更需要安慰。
沉寂良久,感觉自己说话的口气像个游魂似的开口问道:“陆继——他——他怎么死的?!”
小涧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你又何必在问呢!知道了又能怎样!……”
小涧还没说完,忽然都警觉到一种危机接近,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拉对方,两只手便交握在了一起。
第 76 章
一片雪亮刀光破门而入,卷着狂狷刀风向我们席卷而来。知道有危险逼近,却没有料到对方攻击如此凌厉。赶紧朝小涧身上披了件袍子,拉他起身避向一边。小涧身上有伤,锋利刀风眼看就要刮中他,情况危急,下意识缩手将他猛拉入怀,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刺客手中紧接又是一道白光飞出,小涧灵机一动,撕扯幔帐朝空中一扬,劫住了朝我们射来的飞刀。
看这些黑衣人出手便知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比所遭遇到的那些良莠不齐的刺客,心中暗叫不好。这一群人有十人,其中四人迎向我,而另六人则攻向小涧,手中使的皆是两面都带着利刃的重剑,剑法精湛,攻守有度,可看出皆是出自一个师傅,而且平日训练有加,彼此间配合得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