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是什么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她说。
"呃?"杨望杰听得糊涂。
"她有失忆症。"
"失忆症?"
"心因性失忆症。"洪卿补充。
"不可能。"杨望杰睁大眼睛,"我不懂什么失忆症的种类,但是写意不可能有失忆症,她平常和正常人一样,看不出来有很健忘的个性。"
"心因性失忆也有很多种,有的人会忘记一切包括自己在内,有人会记得某些人而忘了另一些人,有的人会记得前面忘记后面,有的人记得其他却恰恰会忘记最总要的事情。你真的肯定她所有都记得?"
洪卿没有明确说,倒是反问了他一句。她猜测杨望杰肯定是心中原本就有疑惑才会一直追问她,不信他就没看出端倪。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两年前转到我这里的,病历上据说是车祸后才出现的症状的。但是也不一定,也许是家族遗传病,也许是巨大的打击后心理上产生的一种本我的自我保护,也许就是因为车祸对头部的剧烈碰撞所致。要知道人类最神秘的地方就是大脑,很多心理现象至今仍在探索阶段,没有定论。"
"可是……"
洪卿打断他,"小杨,这是我能说的极限,足足能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是我不会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了。"
"我最后问一个,能治好吗?"
洪卿笑了笑,果真就闭紧嘴巴,不再回答她。
杨望杰从医院出来,路过市图书馆停好车走进去。
既然洪卿不跟他解释,那他只好自己下手。
他仔仔细细地在书架上找了关于失忆症的资料书记,借回家去研究了许久。在攻克那些艰涩的专用术语之时,他才深切的体会到洪卿跟他解释的那几句是多么得通俗易懂。
他总结了下洪卿说的心因性失忆症的症状,然后筛选出两个他觉得很符合写意的情况。一个是选择性失忆,指患者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一些,而遗忘了另一些。另一个是连续性失忆,意思是说患者忘记自某一年或者某一事件之前的往事。
他记得写意以前和他提过小时候的事情,那就不是将过去全部忘得一干二净,而是上面那两种之一。究竟是什么样的车祸将她弄成这样?而且那些被她丢失的记忆究竟有些什么?
杨望杰为此思忖了一夜,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来说说。
终于他决定给还没起床的尹笑眉打了个电话。
"怎么?"她从睡梦中揉了揉眼睛。
"你的日子可真舒服。"杨望杰感叹。
"我就知道,你想我说是米虫。"
"米虫?什么米虫?"他对年轻女孩儿的流行术语没有什么研究。
"这么早什么事?"
"你上次说你可以找到人问问……"杨望杰说到这里,停住。
"怎么?"
"没什么,算了。"
"你不要说话说一半好不好?很让人着急的。"
"你上次说你认识那位很好的钢琴老师要介绍给我外甥的。"
"哦,对。我一会儿联系下。"
她才被他给糊弄过去。
杨望杰歉疚地挂下电话,这样的事他怎么能傻乎乎似的去问尹笑眉。他向洪卿追问那些写意不愿意在人前提起的事,就已经是对她不尊重了。
何况,这对尹笑眉也不公平。
同样一个早晨,在厉氏的老宅里。
厉择良吃饭时看了一下饭厅里的钟,"谭叔,麻烦你去楼上叫下沈小姐,就说上班要迟到了。"
等老谭叫着写意匆匆下楼已经又是十分钟以后,她一边走还一边整理头发。她很少穿连衣裙上班,有些不太习惯,不禁扯扯裙摆,又理了理腰际的褶皱。
"糟了,这么晚了。"她着急。
"沈小姐,先吃早饭吧。"老谭急忙帮她摆筷子。
"谢谢,不吃不吃了。"
"我都在这里,你着什么急。"厉择良说话了。
她一抬头看见坐在饭桌边的男人,脸上一阵红臊。
虽然昨晚到后来他什么也没做,就与她回各自的房休息。但是仅仅是那一吻,已经足够让她意乱情迷了。在他身上有种奇特的男性魅力,在举手投足间隐约发散开,渗透进身边异性的心智中,蛊惑其心。
"我不习惯吃早饭的。"写意看到饭桌上的中式早餐,作难地蹙蹙眉毛。
他笑了笑,没立刻说什么,收起手里的报纸搁在一边,站起来,闲闲地开口道:"那你从今天开始得改掉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