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一片深邃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顾九思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然后低头去看,轻蹙眉头,果然。
陈慕白收回手,“这么久了才发现丢了,落到别人手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顾九思觉得自己今天点儿背到极点,在心里腹诽,落到你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发现支票在陈慕白手里而非陈铭墨手里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皱着眉一脸不满的抗议,“你翻我东西?!”
陈慕白冷哼一声,眉宇间透着不屑,“还用得着我去翻?这么久了,你就没发现这座房子里少了人吗?”
是,他提醒过她,这套房子里的人很复杂,提醒过她,自己的东西要放好。
可是收拾残局这种事情,顾九思从来没想过陈慕白会为任何人做,包括她。
陈慕白靠在书架上继续开口,“这东西……我可以还给你,可是我有句话要问你。”
顾九思觉得陈慕白不该这么心急,他一向是耐心最好的猎人,捏着猎物的把柄看着猎物受煎熬,等到猎物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甩出自己的条件,那个时候就任由他予取予求。
陈慕白似乎真的很着急,下一秒便问了出来,“顾九思,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陈慕晓的话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果她肯告诉他,告诉他那是陈铭墨的意思,不是她的本意,他可以……勉强原谅她。
顾九思沉默,长久的沉默,她瞒得太多,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这一切落在陈慕白眼里就变成了无声的抵抗,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神色也高深莫测起来。
最后指间火光忽起,打火机的火苗吞噬着支票,他随手扔到桌上的烟灰缸里,纸片很快化为灰烬。
刀是温柔刀,锋利的从来都是人心。
陈慕白缓缓从她身边走过,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你不屑一顾的不是相思,是我。”
顾九思猛地转头去看他,却只看到渐渐掩上的房门。
他只是随便一说,还是昨晚她和陈簇的话被他听到了?
☆、35
第二天一早醒来,顾九思起床拉开窗帘便是铺天盖地的白色。一身黑衣黑裤站在雪地里的陈慕白尤为显眼,他背对着她,不知在干什么。
陈慕白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却实实在在的有肌肉,再加上骨骼架构很漂亮,所以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本是赏心悦目的一景,顾九思却忽然觉得那个削瘦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寂寥落。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到敲门声,一打开门便看到陈静康一脸兴奋的笑着,“少爷说今天就进山!”
顾九思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静康的小秘密被顾九思撞破,再见面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说完正事之后就有些扭捏,站在门口故作镇定的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敢看她。
顾九思觉得好笑,靠在门上问,“你在干什么?”
陈静康还是不敢看她,“没干什么啊。”
顾九思一直当陈静康是弟弟,其实她自己也有弟弟,只不过本来关系就不亲厚,经过那场变故之后也没了联系,反而和陈静康更有感情。
她伸手胡乱揉了揉陈静康的脑袋,像个随手□□弟弟的姐姐,“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你那么别扭干什么,你还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陈静康边躲闪边抗议,“那你还提!”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看到陈慕白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停住,睨了她和陈静康一眼。
那眼神完全可以冻死一头大象,顾九思讪讪的收回手。
陈静康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笑眯眯的笑了声少爷。
陈慕白也没搭理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走了。
陈静康看着陈慕白进了房间才扭过头问,“少爷今天起床气怎么那么大?”
顾九思没敢接话,她实在不确定陈慕白这是被自己招惹出来的气还是起床气,找了个借口闪人,“那个……我下楼帮方叔准备早饭。”
顾九思本以为躲进厨房总会安全些,可是自她进了厨房陈方就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发毛。
她一直觉得陈方这个人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宠辱不惊,高深莫测,对陈慕白根本不像是管家对主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慈爱,按理说陈静康才是他儿子,可是她总觉得陈方的注意力百分之八十都集中在陈慕白身上,对陈静康……只是顺便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