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不能治好?”
他是他母亲带大的,从小耳熏目染,自然知道手对学钢琴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医生回答的很保守,“时间太久了,可能性不大。”
陈慕白沉默良久,他也知道大概是治不好了,不然顾九思不会不去治,可他偏偏还是不死心非要问出来。
一般这种情况陈慕白就不会再往下问了,可周医生等了许久也不见陈慕白让他离开。
陈慕白终究还是没忍住,“如果我非要治呢?”
周医生很照顾陈慕白的情绪,隐晦的回答了几个字,“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慕白抬抬手,家庭医生很快离开了,他靠进沙发里,撑着额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本是已经累到极致,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听说挑断手筋是一种很残忍的做法,其疼痛程度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
有谁会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他承认,他不是个对方是女人就下不去手的人,但是他认为像他这种变态应该找不出几个来,更何况顾九思不是那种会逼得人下这么重手的人。
手筋被人挑断了,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那个在钢琴上造诣极高的少女会突然消失匿迹,怪不得她不愿提起跟自己母亲学过钢琴,对她来说,手废了,再提钢琴,那该是锥心刺骨的痛吧。
陈慕白坐了会儿起身进了房间,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看上去格外乖巧。
他坐在床头看了很久才慢慢伸出手去握顾九思的右手,确实冰凉无力。
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这些年他见过的听过的比她惨的人比比皆是,可是……
可是这样的遭遇出现在一个叫顾九思的女人身上时,他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陈静康送走了周医生,上楼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慕白正靠在房间尽头的窗边吐烟圈玩儿,就像他养着的金鱼每天都在水里吐泡泡。
他还没走近就听到陈慕白背对着他开口,“小康子,我有点郁闷了。”
陈静康一愣,在他的理解世界里,陈慕白这么放浪形骸的人根本就和郁闷不搭边啊,他无聊了可以折磨人解闷儿,他生气了可以折磨人出气,他郁闷了也可以继续折磨人啊。
陈静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寻思了半天,只有丢了那个位置心情郁闷的可能性最大了,便开口安慰,“少爷,胜败乃兵家常事……”
陈慕白恰好吐完最后一个烟圈,再转身已经恢复了从容得体的气度,打断他,“你明天去给舒家传个话,什么都不用说,就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女儿的。”
陈静康本来就看舒画不顺眼,对于这件差事更是乐意得不得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舒家。
传话的时候恰好段景熙在,陈静康虽然在舒家的地盘上倒是半点客气都没有,站在客厅中央,抬着下巴阴阳怪气的开口,“我们家少爷呢,一向最是宽宏大量的,可是今天却特意差我来传一句话,问问在坐的长辈们,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舒家教出来的女儿他怕是高攀不上。”
舒父一脸疑惑,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赔着笑脸,“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你们自个儿琢磨去吧!”陈静康傲娇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虽然从头到尾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刚走出舒家两条发软的腿就开始抖。虽说他是代表陈慕白来的,可这里到底是舒家,更何况还有个段王爷在,这种差事以后还是少接吧。
陈静康走了之后舒家就笼罩着低气压,舒家二老坐在沙发上叹气,舒画窝在角落的沙发上不发一言。
这种侮辱方式让段景熙都皱起了眉,看着舒画,“你又干了什么?”
舒画支支吾吾的把事情说了,然后一脸无辜,“她还打了我一巴掌呢!我爸妈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
段景熙就知道舒画不会让人省心,“这事儿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
舒画被外人羞辱了一番,家里人也不帮她,她头脑一热壮着胆子没底气的吼了一句,“这是我们舒家的事情,你……你管不着!”
段景熙不再说什么,看着舒画冷笑了两声,站起来就走,留下舒画咬着唇悔恨,“小舅舅……”
段景熙前脚刚到了办公室,段景臻后脚就到了。
“舒画那个丫头嘴上却个把门的,这些年又被我和你大姐夫宠坏了,她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训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