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章元敬走出贡院大门,外头等着的章明林几乎望眼欲穿了,看见他连声喊道:“平安,可算出来了,觉的怎么样,可累?来来来,先喝点热水。”
章元敬喝了一口热水,就听见早前就出来的李子俊笑着说道:“我刚看见贾正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考好。”
章元敬喝了水觉的舒服了许多,才说道:“考场里头他坐在我对面,不过他有没有考好也不关我们的事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考试。”
李承业一听,伸手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说道:“就是,说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家多读两遍书,待会儿不许对答案,反正这一场都考完了,考完就别想了,没得让心里头不上不下的。”
对于这点章元敬十分赞同,李子俊就算是有心想要对一对,无可奈何没有人配合,只得按下了这门心思,想着等全部都考完了再对。
很快就到了第二场杂文,考到一半的时候,章元敬就听见对面碰的一声,一抬头,只看见贾正经脸色惨白,整个人歪倒在书桌上,笔墨撒了一地。
章元敬心中一惊,差点没喊出声来,没等他反应,很快有衙役带着大夫过来,大夫把了把脉,低声说了两句话,接下去两个衙役直接就把人架了出去。
章元敬只觉得心里头砰砰砰直跳,虽然跟贾正经没交情,但眼看着他被拖出去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科举是座独木桥,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半路摔下去。
但是很快的,章元敬就收敛了心神,认认真真开始答卷,自己的路还不知道能不能走通,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
贾正经还得庆幸这只是府试,若是到了乡试会试,不到考完考场是不准打开的,就算考生昏迷发烧也只能在里头待着,如果真死了,那也只能怪自己歹命。
科举是耗费体力心力的事情,等第二场结束的时候,李子俊也没了嘻嘻哈哈的心思,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似的,倒是章元敬的状态还算稳定,至少跟昨日区别不大。
章明林心中担心,回到家之后让他在床上躺着,硬是给他从头至尾按了一遍,别说,按过之后确实是通透了许多,可怜府试的考棚不封闭,这也导致他们连走动都不能。
等到考第三场的时候,章元敬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最让他难受的是府衙提供的棉被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没用了,闻着一股子的霉味。
这一场偏偏还要考两天,学子们都得在考场过夜,虽说现在天气暖和了一些,但晚上却还冷。章元敬想了想,趁着白天有些太阳,他先把那棉被在身边摊开,想着好歹能晒晒。
这一场考的是策论,也是最难的一题,等考题一下来,章元敬一看就笑了,这题目他做过!李玉山在家猜了许多策论题目,让他们都试着来做,这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的考官果然是规规矩矩的,几乎是把自己框在了架子里头,章元敬眼神微微一动,倒是知道自己的行文风格应该是什么样了。
等写完一篇策论,一抬头天都黑了,这算是明白为什么策论跟前面的不同要考两日。
章元敬也没趁着夜色继续写,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索性拉开棉被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子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棉被这会儿带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考棚有些漏风,不过有李玉山和李承业的提醒在先,章元敬用衣服裹住了脑袋,只露出口鼻来睡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虽有些腰酸背痛,其他倒是还好。
他仔细的用清水沾了沾脸醒神,等完全清醒了才开始检查起昨日的策论来。
等终于拉铃交卷的时候,章元敬只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这还只是府试,一想到会试一考就是三场,一场就得三天,他只觉得眼前都在发黑,看来这次若能得中的话,他还得好好锻炼身体才是,不然不说其他,身体先就要扛不住!
到了外头,章明林眼明手快的将他抱起来,直接送到了车上,章元敬如今也习惯了,配合的抱住了章明林的脖子来减轻重量。
到车上一看,章元敬倒是惊讶的问道:“林二叔,我师兄还没出来吗?”
李子俊是个不喜欢回头检查的,这毛病不知道被李玉山骂过多少次,只是老是不能改好,所以每次都是他先出来,在外头等着章元敬。
章明林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说道:“他先出来了,只是有些发热,我就让承业兄先送他回去看大夫,希望没事,平安,你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章元敬摇了摇头,却还是被灌了一肚子的热水,章明林迅速的把他送了回去,一进门就又灌了他一肚子的姜汤,一副要把任何病灶扼杀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