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一听就有些紧张起来,她好歹也是听过三字经的,虽然不能完全记住, 但也知道三字经都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刚才孙子念的分明是五个字啊?
她忍不住想要替孙子回答,却见章元敬朝她摇了摇头,这才按耐住自己的冲动。
章元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做了个礼,这才甜甜一笑,说道:“小子不才,这是我自己作的。”
话音未落,站在李老先生背后的青年人就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这小孩倒是敢夸下海口,就你这样,三字经读完没有?还敢说作诗!”
李老先生也皱着眉头看着他,聪明的孩子固然好,但聪明却喜欢耍滑头可不太妙了。这诗虽然不算多么精明,但怎么看也不该是一个三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你可得好好想想,这诗真的是你自己做的,而不是旁人做了让你背下来的?”
章元敬也不慌张,笑了笑说道:“老先生不相信吗?”
那个青年人又冷笑了一声,也不跟他说话,而是对李老先生说道:“李老,咱们去那边看看吧,八成是谁家知道您要过来,特意演了这出戏。”
李老先生却没有依着他的话离开,他细细的打量这孩子,只见他身上的衣裳虽然干净整洁,却不是多好的料子,身上并无任何的配饰,连个银镯子都没有看见。
再看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也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下人便不提了,另一个穿戴也就是老百姓的模样,可不像是能雇人给孩子写诗的人家。
李老先生不乐意错过好苗子,倒是多了几分耐心,继续问了一句:“你如何说?”
章元敬这才笑了笑,如果李老先生一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走了,恐怕也不适合当他的老师,他开口解释道:“这诗确实是小子作的,前几日祖母说要带我出来玩儿,说起青河边的柳树,小子抓耳挠腮了好几天,才想出了这么一首诗。”
李老先生还未说话,那个青年又多嘴说道:“说的好听,骆宾王七岁才能作诗,你倒好,三岁就能了,难不成你还是个绝世天才不成?”
章元敬被人为难了却不生气,反倒是笑道:“小子自然不如骆宾王,只是之前读过一首咏柳,写的极好,老先生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李老先生瞥了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青年,倒是颇有几分兴致的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不如你先念来听听看。”
章元敬深深吸了口气,念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小子读到的时候便觉得写的极好,前几日实在是想不出来,便就着这首诗改了改,才有了那首青江绿波高,细叶如丝绦,何人妆杨柳,春风似剪刀。”
章元敬有些害羞的背着手,又说道:“说来惭愧,改了之后的诗自然不如原来的好。”
李老先生一听,果然起了兴趣,问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果然好诗,怎么我从未听过?”
两个世界是平行空间,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章元敬正要解释,李老先生却叉开话题,带着几分肯定和好奇问道:“你识字?”
章元敬松了口气,暗道拿古人的诗歌出来显摆果然是具有风险的,幸亏他没有那么大脸直接挂在自己的名下,不然将来非得弄一个江郎才尽的名声不可。
“小子不才,认得一些。”章元敬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老先生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胡须问道:“何人是你的启蒙老师?”
章元敬带着几分腼腆,解释道:“是家母,她识字不多,却还能背三字经,后来小子找到了一本先父留下的说文解字,便一直自己对照着看,倒是多认得了一些字。”
这时候,姜氏终于忍不住了,插嘴说道:“可不是吗,我家平安从小聪慧,自说话就能读书,如今还能自己作诗啦。”
那个青年立刻嗤笑道:“从未正经读过书,还敢说是自己做的诗。”
李老先生又是皱了皱眉,心中对他胡乱插嘴十分不悦,要不是碍于交情他肯定不能带着这样的人出门,口中却道:“你来看看,这是何字?”
说完这话,李老先生随意捡起一根树枝,三来下在地上写了一个孝字。
章元敬一看就松了口气,信心满满的说道:“这是孝顺的孝字,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所以孝居百行之先。”
李老先生又问道:“不是说只读了三字经吗,怎么还懂论语和孝经?”
章元敬心中也是一愣,他只是顺口背了出来,背出来之后才想到这句话似乎是明清时期才有的,心中顿时冷汗直冒。听见这话他才松了口气,好歹这两本书也曾提到过,看来他平日里还得小心才是,读书的时候东西背的杂,古代忌讳多,时不时就得给他设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