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抬眼有点茫然地看着叶兆,突然又哭了出来,害怕恐惧都及不上此刻心中盘旋的难受,她抬眼,视线在空中最后和叶兆对了一下,便被紧接着拉上的车门生生斩断。
那是当年她看他的最后一眼。
泡沫般,一刹火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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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笑笑从梦中平静的醒来。
她蜷缩起身体,脸埋进空调毯里,默声哭了出来。
那段过往,她竟然,全都忘了。
她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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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铮这两天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忙于工作也无暇顾及太多,只是空余时间总忍不住抬手按下眼睛。
最近他焦头烂额,在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上周旋,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有些麻烦事是谁给他找来的。
想轻松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不想空闲,因为闲着他会情不自禁地响起梁笑笑,想起过去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像上次在医院挂水一样。
一个会议结束,白铮坐电梯上楼,中间电梯停了一层,白宁走了进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左一右站着。
白铮眼皮子又是一跳,抬手按了按。
旁边白宁侧眸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目视前方,道:“觉得累,可以休息一下。”
白铮放下手,口气很懒散:“不用。”
又是沉默。
这兄弟两人以前的关系其实不错,从小在白家大院里一起长大,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泥巴,长大后也能一起潇洒,只不过现在很多东西横在中间。
白宁开口说:“白铮,你觉得我在抢你的东西么?”进公司,入要职,抢事业,争资源,而这些,原本就是白铮要继承的,只是一次离婚,改变了一切。
白铮疲于回答这个问题,他眼皮子总跳,人又很累,于是开口说:“没有。”
白宁苦笑了一下,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白铮不在乎的,他总放在眼里,白铮觉得无所谓的,他都觉得很重要。现在他继承人之位岌岌可危,别人虎视眈眈,他看上去还是那么不在乎。
白宁心中的感觉很怪异,像是咽着一口苦水,只能自己咽下。电梯抵达楼层,他快速走出去,没有半刻的停留。
他想没关系,很多事情快要结束了,不用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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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白铮接到了老爷子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觉得肯定有事在等着自己。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道:“你回来一趟。”
白铮僵硬着背,警觉问道:“爷爷,出了什么事?”
老爷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先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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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铮回到白家,直接去了老爷子住的那套独立的小院子。
走进院子的时候他有些晃神,刚刚他还穿梭在钢筋水泥大厦之间,此刻已步入亭台小楼,院子里还有一弯小水池,池里种着莲花。
白家老爷子坐在在堂屋门口的廊下,见白铮进来,扬声道:“白铮,过来。”
白铮走过去,见旁边摆着个小方椅,矮身坐了下去,说:“爷爷,你找我?”
白老爷子最近嗓子不好,咳了咳,但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你最近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白铮一愣,心里琢摩着这番话,缓缓回道:“没有。”
白老爷子又说:“那一定是谁丢了东西。”
一米八的男人坐在矮凳上,曲不起腿,只得伸长,白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裤,沉默地咀嚼这句话。
最后,他听到老爷子说:“应该是笑笑丢的吧。”
白铮心里咯噔一跳,他没有和家里商量,私自决定和梁笑笑离婚,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有件事其实一直横在他心里,那就是老爷子竟然也没多问,从知道顾茗、孩子的存在,到他离婚,正式签署离婚协议,除了那天和梁父单独聊了一会儿,老爷子从来没多问过半句。
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现在爷爷突然提起梁笑笑,白铮心中警铃大作。
老爷子年岁已大,很多事情都不管了,但他是白家最年长的男人,依旧是白家的权威。
他独自住在这方院子里,看似与世无争,但白家依旧捏在他手心。
老爷子提了一句梁笑笑,半响没有说话,看着廊外的小池子,盯着水面瞧了会儿,才又说道:“阿铮,知道当初为什么挑你做继承人么?”
白铮平静地说:“因为笑笑。”顿了顿,又道:“因为她家里。”
老爷子笑起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音调,摇了摇头:“自作聪明。”
白铮看向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