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爱逞强。”锺浩之蹲下身,拍掉萧霄的手,替他绑鞋带,“到了酒店发个消息给我。”
“好。”萧霄看著蹲在自己脚跟前的锺浩之,眼前一片模糊。
锺浩之送他到电梯口,还是不放心,“要不我送你上出租车。”
“不用。”萧霄摇头,果断地走进电梯。
“那你真的要小心。”
电梯的门眼看要关上,萧霄忽然伸出手卡在门中间,哗啦门又开了。
“锺浩之”萧霄喊著。
锺浩之转过头看著电梯里的萧霄,一脸疑惑。
“问你件事。”萧霄的表情异常严肃:“你说高凌真会爱上秋秋麽?”
“我又不是高凌肚子里的蛔虫,我怎麽知道。”
“也是,算了。”萧霄摆了摆手,重新按下了关门键。
哗啦,电梯门再次合上,萧霄看著锺浩之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门缝间,渐渐蹲下身。
“我这是怎麽了?”萧霄捂著心口,脑海里全是那个染著一头栗色短发的男人。
到了酒店,老乔早就因为锺浩之的那个电话而安稳地回房睡觉了。
萧霄一路扶著墙回到自己房间,照例放水泡澡,直到水凉了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浴缸里发了一个小时的呆。
站在二十三层的阳台上俯瞰城市夜景,闪烁的霓虹灯如星星点点在黑暗中散发微弱的光芒,他有些想念乡村里的夜晚,抬头满眼繁星,还能看得见一条漂亮的银河。那是锺浩之的老家。
萧霄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做模特以来,他就很少抽烟,总觉得对皮肤不好。今晚,他却重新犯起了烟瘾。悲哀的是,他清楚地知道原因。
在锺浩之蹲下身为他绑鞋带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
五年来为何没有固定的男友,五年来为何无法正视别人的感情,五年来为何总是故意忽略和国内朋友的联系。
他一直以为锺浩之不过是生命里一个被他厌弃了的过客,就连想一想他们之间的故事都觉得麻烦。但五年过去了,有些感情,却在时间中成了记忆里唯一留存过的东西,甚至於刻骨铭心。
烟雾缭绕间,他努力回忆和锺浩之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话,还有每一次***。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上。准确的说,他们都不太记得那个朋友是谁了。本来玩的圈子里人就多而且杂,通常热闹为主,隔了一夜,谁还记得谁呢?
锺浩之和萧霄可谓是一见锺情,就跟小说里写的那样,一眼里便是天雷地火山崩地裂,恨不得立马海枯石烂似的。
其实那是萧霄第一次跟人一夜情。事後萧霄的姐姐萧语说“死小子,别给老爸老妈知道,不然抽不死你。”
那一夜以後,俩人一度失去联系。
直到有一次萧霄跟人在酒吧打架,正巧跟另一帮朋友也在酒吧的锺浩之就这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酒吧人声处。
从来不爱管闲事的锺浩之那天冲到了前头,挡在萧霄面前,他不是英雄救美来的,当然萧霄也不需要他救。他只是很猛地牵起萧霄的手直接奔出了酒吧。
在深夜两排梧桐树遮盖著的无人马路上,锺浩之吻著萧霄,说:“我怎麽就这麽想你呢?”
萧霄平生第一次红了脸,他回抱著锺浩之,说:“我也想你来著。”
“萧霄。”
“哎?”
“跟我一起吧。”
“一起干吗?”
“吃一起睡一起住一起,你说干吗?”
“呵呵。”
“笑什麽,回答啊。”
“好。”
後来萧霄不顾父母反对,坚决举起独立生活的旗帜,以与人合租为幌子,打包好行李搬出了他家的小别墅,和锺浩之一起在他大学附近找了间小房子,住在了一起。
为此,远在国外的父母断了萧霄的经济来源以示对儿子任性的惩戒。
可是过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的萧霄并没有因此困扰,相反的,他一度觉得幸福地快要淹死掉了。
同居初期,尚在热恋中的俩人对彼此都是特别包容和迁就。
锺浩之不爱香水味,萧霄就控制著少喷。
萧霄不爱吃火锅,可当锺浩之带他走进火锅店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锺浩之喜欢呆在家里,萧霄就减少与朋友聚会,尽量陪在家中。
甚至於,每次俩人一起出去,从一个酒吧出来再到另一个酒吧前,萧霄总要先问过锺浩之的意见。
那阵子,他常爱说的一句话便是:“我老公不喜欢我玩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