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电梯到了2510号房门口,一想到岑逸就在门的那一头,顾永梵便心潮澎湃,心里模拟过不下百次该怎样对岑逸告白,却还是止不住紧张。顾永梵不仅笑话着自己,明明站在舞台上都不曾慌张的,对着岑逸倒跟个初恋的傻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嘀一声,门开了。顾永梵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越过走廊,来到卧室。
他看到一地凌乱的衣裤,而洁白的大床上,两个身影在彼此纠缠。他甚至听到某些碎碎的呻吟声,熟悉到让他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顾永梵停下脚步,呆呆站在原地,直到床上的两个人意识到有人闯入而停下。三个人就这么静悄悄僵持着。
顾永梵一手捏着房卡,另一手还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九十九朵,虽然他知道送男人玫瑰也许并不适宜,但他总觉得这样才能衬托自己的告白。
而现在,玫瑰的鲜红只不过成了刺目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里?”先开口打破僵局的是岑逸,他的双眼落在那束玫瑰上,久久不能移开。
“我是来找你的。”顾永梵努力抑制自己胸口如火烧的愤怒,“我想来告诉你,我爱你。可是,现在似乎不用了。”
甩手扔下玫瑰,一地花瓣纷纷,星星点点布于地毯上。
“打扰到两位雅兴真是抱歉。”再也不愿多看岑逸一眼,而从头至尾,他更不愿去看汪以翔,就怕一个冲动扑上去揍他一拳。
可是,顾永梵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是他伤了岑逸在先,是他将岑逸拱手相让的,也是他说的,他们只是朋友。原本岑逸是那样爱他,他却从来不会珍惜。而现在,那个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却和别人滚在双人床上。
看着顾永梵仓皇离开的背影,一直沉默的汪以翔开了口,“不追?”
岑逸摇了摇头。
“不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岑逸颓废的斜靠在床头。
“他是来告白的。”汪以翔看着一地的玫瑰叹息。
“告白?”岑逸冷笑,“一个孩子若给人抢走了玩具会怎么做?于他,便是这个道理。”
“也许他是认真的。”
“他要真的是认真的,就会回来找我。如果他放弃,我何必还要留恋?我付出的还不够多,还是我被他伤的还不够多?”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汪以翔走下床穿好衣服,回头看了眼还躺在原处的岑逸,“你看到那束玫瑰的时候,明明就很开心。”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小逸,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自认很了解你。”
“那又如何?我已经决定去美国了。”
“如果你是开开心心地跟我去美国,我当然乐意。可是,我只担心逃避的做法对你的病有害无益。”
“是你说的,走远点散散心也许对我的病有好处,也是你说的,美国的治疗或许比X城要有效。现在怎么反过来说了?”
“我说那些的前提是顾永梵不爱你。如果他爱你,留在他身边对你更好些。”
“你倒是大方。”岑逸冷哼。
“我是为你好。”汪以翔坐在床边,一双眼像要把人看透般盯着岑逸,“曾经我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彼此隐忍不愿捅破那层纸,最终伤害了你。
“现在我决定排除一切阻挠也要把你接去美国,但事实呢?这几日你从不肯让我真正抱你,你自己该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原因。岑逸,你已经不爱我了。”
其实,这几日和汪以翔在一起时,他们只是彼此用手解决,却从未真正让对方进入他的身体。正如同汪以翔说的,岑逸的心结里还死死扎着一个顾永梵,所以他根本无法接受其他人。
“到底要不要跟我去美国,你再好好想想。”汪以翔说,“不管怎样,我这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我也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谢谢你,翔。”
看着汪以翔潇洒地离开房间,岑逸挪下床,呆坐在地上,捧着一手零落的玫瑰怔怔发呆。
之前顾永梵的话还在心底缠绕翻转,他似乎听到他说他爱他,只是,这真的是爱么?岑逸知道,自己是不敢相信的,可却又忍不住一想再想,一念再念。这痛是连着幸福一起,牵扯着丝丝颤抖而又快乐着。
第二天,岑逸按行程计划回来舞蹈团取资料办手续。
一切都搞定后,他照习惯来到自己常用的舞蹈房,与顾永梵在一起的记忆不停重现于脑海,从相识开始的一点一滴,都紧紧与这个舞蹈房相连,要说能舍得那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