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谈峻的。”侯宇辰打断他。
“好吧,这个,需要一点时间。”邢少松道。
一个小时之后,侯宇辰赤脚踩在阳台的积水里,把他种的龟背竹移进屋,电话响了,他跑回去接。
“历史上的今天,1995年8月16日谈家的大小姐意外身亡。”邢少松直奔主题。
侯宇辰沉默了一会:“那时候他16岁。”
“是的,16。”邢少松忽然问道:“你怎么忽然关心这个。”
“没什么,今天看到他的情绪不对头,想查一下。”侯宇辰一手扶着电话,左手的指尖滑过植物光滑的叶片,叶脉上沾了水,灯光下一片莹晶,侯宇辰想起谈峻肩膀上光裸的皮肤。
“好机会啊,趁虚而入吧。”邢少松笑道。
“我回来了。”侯宇辰道。
“唉。”少松做惋惜状。
“怎么了?”
“为你可惜啊,你看,他正在感怀生母的忌日,多么的脆弱而忧伤,你应该把他抱在怀里,用你的温柔感化他……”
“我把他抱在怀里?”侯宇辰尾调上挑,带着笑意。
邢少松嘎然而止,过了一会儿,笑道:“是蛮不正常的。不过搞不好也会有用,你不是喜欢他么?”
“他是谈峻。”侯宇辰温和的说道。
“这个……兄弟,我真觉得你的审美有点问题。”邢少松亲切诚恳。
“不,我的审美没有问题,”侯宇辰慢吞吞的吐字:“我的脑筋有问题。”
第6章 狭路相逢(上)
第二天是周六,段明轩原本打算晚上带陶锐去好好吃一顿,可是那小子居然百般推脱,这反应实在太不正常,陶锐一向都是杂食动物,而且无肉不欢,而且很贪吃。
段明轩拎着他严刑拷打一番,终于问到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这小子今天晚上居然还要打一场,这样的擂台怎么可以连天打?段明轩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不行,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陶锐的眼神飘移了一下,还是转回来看定了他,声音虽然不算响亮,但是平静而坚定:“医生说,遇到合适的肾源换肾的话,可能要上千万的手术费。”
段明轩顿时哑然,他学的就是外科,知道这个数字一点不夸张,他低头想了想:“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
“我去看看,从来没看过!”
“这样不太好吧!”
“要么带上我,要么,你今天哪儿也别想去。”段明轩扶着陶锐的肩膀,纯粹的璨黑色眸子在阳光下闪着棱光。
“哦!”陶锐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
段明轩的运气其实不太好,或者,应该说陶锐的运气真是不太好,这天一共有三场,前两场通通打得惨烈,陶锐坐在段段的身边看着血淋淋的人被抬下去,捏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就开始越绞越紧,一开始还能忍耐,到后来是真的有点疼了。
陶锐试着转动了一下,段明轩猛得把头转过来,抿着嘴,脸板得很硬,眼神锐利得几乎有点凶狠。
“段段!”陶锐笑得尴尬:“那个……也不都这样的。你看哈……我不是都还蛮好的,那是他们技术差。”
段明轩深吸了一口气,真的,快受不了,那拳拳到肉的打击,如果都落到陶锐身上……前两场打过,陶锐被人叫到后台去换衣服,服装其实很简单,黑色的背心,黑色的拳击裤,头上淋了水,每一根短发都倔强的翘着,湿漉漉的闪着光。
陶锐从后台里走出来,拨开拳台的围栏走了上去。
段明轩坐在台下眯起眼睛,拳台上有无数的灯,全都聚在陶锐的头顶上闪着光,于是斯人的面目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全身上下都飞着一层金灿灿的毛边,那光线很硬,像锐利的剑一样割人的眼。
莫名其妙的,他又想到了那个词:灼灼其华。
陶锐的神色很平静,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完全可以称得上轻松。
一件事如果做过太多遍,人们总是会从容起来,所以说,经历很重要,所谓阅历,就是阅完还要历。
陶锐站在拳台上活动了一下手脚,他的对手就从对面通道里走了出来,很高大,非常的强壮,这种商业赛不管等级,也没有章法,没有护具,甚至连拳套都没有,只是在手上缠一层白布。上拳台就等于是上了战场,生死由命。
那人上了拳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陶锐,眼中有点不屑:“我听说你很能打?”
“一般一般。”陶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