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会这关头,瞿泽时再懒散不想管事,也不可能去耽误李长源的事情。
那可是李家现在的门面。
张远是个很拎得清的,这样子做人虽然辛苦,但得到的确实也比人多。他爹就是这样从农村里走过来的,当上了大酒厂的大会计,其中艰辛岂是能与人道的。他更上一层楼,比他爸好了很多,有他爸的牺牲,他无论是环境与处境都好太多了,但这世界从来就不公平,张远非常明白,现在能踩在他头上的更是太多了,以前没出现过在他视野上的人因他的更上一层楼都出现了,阶层的垄断性让他更明白时机的不可浪费,瞿泽时的话一出口,他就点头道:“知道,知道。”
张远跟过去无异,瞿泽时之前给他电话号码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别把他的联系方式瞎给别人,张远也就听了。
至于另外也是从小长到大的,就没这么识趣了。
瞿泽时十七岁进的京,六年过去,他现在刚满二十三岁,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大,但这六年他经的事太多,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他这几年过的操蛋,他早不把自己当年轻人了,欣赏的人也就不一样了。
跟瞿泽时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有五六个,张远在其中是最不起眼的,但现在过去的人瞿泽时还愿意接触一些的也就张远了。
他在李家呆久了,耳濡目染的,也觉得这样的人也能多见几次,毕竟他也不可能跟过去的朋友都断得一干二净,不至于跟了李长光,他连过去的生活痕迹也得全部抹了,哪怕他那卖子求荣的老爸他都还忍着,他还没觉得有这个必然,于是他对张远也就温和了一点,也愿意让张远仗他一点势,毕竟张远还算过得去:“等会我给你办张卡,你以后请人可能把人带到这边来。”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别猫猫狗狗的都带。”
张远早已经不是二三线酒厂工厂房里的那个小毛孩了,他出了老家进了上海,家业也不是凭白得来的,他为人诚恳敬业,不说见多识广,但见的世面很不少,看得明白的很多,这茶庄打一进来他就觉得不寻常了,这时候也跟过去一样跟瞿泽时道:“小老板,我明白的。”
“嗯,有事打我电话,小事就不要打,这阵子我没空。”
“知道了。”张远又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小跟在瞿泽时身后当个跑腿的,这几年出息了,老听这两年结巴他的人说瞿泽时的种种不是,他直觉不妥,没跟那几个发小一样明里暗里挤兑瞿泽时,这次进京,就是听人说多了瞿泽时的没出息,出事了也还是打了瞿泽时的电话。
果然一打,瞿泽时就把他把事平了。
张远缠着也不让人回去,非得请人吃饭,结果,瞿泽时就带他来这了。
哪怕说是来喝茶的,张远觉得无酒不欢的小老板带他来这太奇怪,但现在他什么也不想问了。
小老板不是个喜欢人问东问西的人,这几年更是,张远曾小心翼翼敲边鼓问过他现在干什么,结果就是完全没有下文,瞿泽时根本不搭理他。
现在他就更不敢问了。
瞿泽时一把手机塞进裤兜,客堂经理赶紧快步跟上来了,小声跟瞿泽时提供他们茶庄能提供给他的几处地方。
他们把现在能调出来的好地方全都给瞿泽时选了,就看瞿泽时喜欢。
李委员夫人的电话一过来,大老板那边也来电话了,他也不敢有丝毫慢怠。
瞿泽时选了处听出来比较富丽堂皇的一个地方。
等到了地方,他看了看差不多,又问张远喜不喜欢,张远一点头,瞿泽时给张远办了卡,算是给张远的礼物。
瞿泽时被养了几年没变化也不可能,李家呆久了,总是染了那么气息,比起之前花天酒地的小混混,他其实沉稳也内敛多了。
就是为人气馅太盛,还是太年轻,又一身反骨,很容易就不耐烦,尤其李长光要是一招他,很容易就让人觉得他脾气不好。
会员卡很快就来了,今天驻守这边的老板带着卡过来了,上来跟瞿泽时说了两句,很快地礼貌地走了。
大老板其实是张远认识的人,但对方不认识他,张远在瞿泽时的介绍下现在跟人握了手,心口砰砰直跳,哪怕张远现在不是小年轻了,也吓得不轻,等瞿泽时熟练地给他烧水倒茶的时候的时候他还苦笑:“你还跟我们装样,说你一事无成,这要叫一事无成,什么才叫有一事有成?”
瞿泽时听着轻哼了一声。
他虽然说老没那个自觉觉得自己是卖屁股的,但他被他亲爸卖给李长光的事不假,他也下了决定不跑了,现在所有所得的都是李长光给的,要说他能光彩到哪里去,真不见得,狐假虎威得来的气馅,这算哪成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