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电梯时,谭少对著玻璃镜看自己的脸,明明打量了半晌,还是又细细琢磨著。
范宗明看他,却也一句话也不说。
谭少打量得心满意足了,回头对他说,“七哥,你看,其实我还是漂亮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跟当年的可爱有得一拼,尽管现在长得男人了点,但好歹也不差,你真不考虑考虑?”
范宗明手一揽,把他抱到身前,淡淡训斥,“想什麽?少乱想。”
谭少垂下眼,嘴角翘著笑著,把死静一片的眼眸掩盖住。
他是老强,是不容易打得死,可是,他不是神,总有一天会把残余的生气耗掉的。
第23章
是啊,要少乱想。
谭少告诫著自己,第无数次。
其实范宗明能给自己的都给了,看谁能像他一样,都二十好几了,烂摊子他自己闯,可收的拾的是他哥,尽管也是无数次他哥威胁要揍死他一样,可哪次,他哥舍得?
那样一言九鼎的人,为了他,不知破了多少次例。
谭少觉得自己贪心,贪心得人神共愤。
年岁越大,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瞧瞧,为了他,他哥可做了多少牺牲啊。
范七爸七妈都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将军,可是,为了他成了一个商人。
想起这个,谭少就觉得鼻子酸,越发觉得自己的不是个人。
半夜醒来时,又东想西想的觉得後悔不已,弄醒旁边睡著的人,问他,“七哥,你是不是後悔了?”
范宗明一天下来休息的无非也就凌晨几小时,被弄醒了看著有点情绪低落的人,摸了下他的头,淡问:“怎麽了?”
谭少摇头,靠他再近点,搂著他脖子说,“我从小最爱闹腾,大了也这样,我怕你烦……”
范宗明沈默,然後叹了口气,“你是我弟……”
“你有那麽多弟……”谭少咬他,恨恨地说,“就我尽让你操心。”
范宗明有点无奈地说,“既然知道,为什麽不听话点?”
“我怎麽听话?”谭少带著哭音说,“我一听话,你就是别人的了,这不叫我去死吗?”
范宗明听得又沈默了下来,手臂紧了紧,“别多想了。”
“七哥,怎麽办啊?”谭少有点凄厉地低声说,“我怕我撑不到最後。”
怕撑不到,自己一个人孬种地逃了。
眼前的这个人,爱不得,也爱不上他,怎麽样,在他面前都没有一条生路。
“少瞎想,”范宗明拍拍他,哄著地说,“有哥呢,你怕什麽怕,天塌下来了,哥在你身边顶著。”
“可你不爱我……”谭少想吼出这句话,却吼不出来,自己,已经够厚颜无耻卑鄙为难他哥了。
自己一心想护著却从来护不著,倒是护著他一直长大的比亲生的血缘还要亲的范宗明,已经够为他付出良多的了。
就真的差,没把自己所有一切全都为他摊上了。
自己这麽贪心不足,真得非得害他一无所有才甘心吗?
谭少再一次深深地鄙视自己。
范宗明做的是一些相关於跟国家机构挂钩的生意。
这个从小就有大局观的男人就算从部队退下,但还是有著为国争取最大利益的决心。
两个国家商务代表一场谈判下来,智囊团全都筋疲力尽,何况是身为轴心的范宗明。
明知不该带那只会捣闹的小孩来,但哪真能拒绝他的要求。
潘越炎向来对范宗明对於谭恋知的在意有所意见,一个在所谓和平年代假象下掌握千涛骇浪的男人不该有如此明显的弱点,尤其,那个弱点还如此不堪一击,摇摇欲坠。
范宗明曾对属下兼战友的潘越炎曾说过,“他是我惟一的底限。”
於是,谁都拿谭少无可奈何,明里暗里,范宗明都表现著他的维护。
可这些,那个屁都不懂的小孩一点也不懂,潘越炎有时都恨不得滥用职权一枪把谭少给解决掉,免得总是因为这个人老是节外生枝。
潘越炎一见谭少,就笑,“哟,谭少,这是等谁呢?”
谭少翻白眼,“潘越炎,你别以为我哥不在,你就欺负老子,小心老子灭了你。”
谭少知道自己浑,但他浑得有胆量,知道魏方是潘越炎的冤家,怎麽搞死潘越炎他有得是办法,但是,潘越炎是范宗明得力干将,他不想动,也不舍得动。
真玩死他了,不管范宗明会对他怎样,但这人一死去,却生生地会给范宗明添很多麻烦,毕竟,这人欠揍归欠揍,但是,能力却真的没几人能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