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回了兄弟尸体的几个人抱著那俩人的骨灰盒,扛著枪,跟著谭少把那里射成了马蜂窝,一个一个射到最後都红了眼。
谭少在惊尖声跟枪声中闭了闭眼,接著他睁开眼,依旧有条不紊地一枪一个。
他是老大,不是说他得到的权力跟利益最多,而是,当有事时,他是必须第一个站在前面的。
例如报仇。
就算血染红了白衬衫成了红色,没有报完仇就倒下,他就不会是一个好老大。
华人私人医生替他取子弹时,谭少没要求打麻药。
看著子弹从血呼呼的肉里拿出来,听著旁边也没麻药可打的其他取子弹的手下的闷哼声,他甚至还笑了笑,跟电话那头的张健说:“半个小时後我就去你说的地方,接下来的全靠你了。”
他们一行几个人全中了子弹,没一人有轻伤,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连夜赶著回去,那些得到消息的FBI可能在各个医院或小型诊所里面通辑他们。
谭少早找好了可靠的几个医生,打算一把子弹取完止住了血就立刻飞出美国。
张健最後淡淡地说:“还真是不怕死了。”
听得谭少吃吃地笑,他要是不胆大包天,能成就得了今日?
飞机先是飞到巴西,再从巴西飞香港。
因是私人飞机,谭少没多受罪,至少他那破身体烧到香港还没有转为急性肺炎,来得及留著一口气让魏方来救他。
魏方见到他时,这个平时冷漠清高的稳定派被气得脸都红了,他咬著牙骂人,“你他妈怎麽不干脆死在美国,非要死我手里。”
全身烧得黑红的谭少嘿嘿一笑,说:“我喜欢你嘛……”
说著,虚弱地转了下头,看著几个带伤的手下没人有生命危险,终於安心,责任心一褪,安心地昏了过去。
等到再醒,又是三天过去。
醒过来那天,外面是碧蓝的天,白云朵朵很悠闲地飘著。
谭少觉得风似乎都吹在身边,他感叹般地说:“天气真好……”
可声音还是没有发出口,谭少无声地笑,想著种这手废了,再喉咙也废了,这下可以去领个二级残废的证书了。
魏方在旁边盯著他,拿著针往瓶里猛灌药。
谭少看著那些写著一大堆他看不懂字母的瓶子,有点怀疑魏方这次打算暗杀了他一劳永逸不要再费心了。
可到底,魏方还是以前范宗明最看重的兵,道德心不是谭少这种自小混蛋的人可比拟的,他非但没有把谭少给弄死,反而把他给弄得人模一样的又可以说话了。
连手都又多恢复了一点感觉,谭少起身倒在地上因为想及右手不是很有感觉干脆就让它压底,没想到,疼得他立马翻身,对著天花板叫:“见鬼了……”
他翻倒在地的声音让门外的魏方立马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谭少,魏方这次终於没有忍住破口大骂:“妈的,你他妈真找死是不是?你早说啊我早弄死你让老子累个半死。”
谭少瞪大眼,看到痛骂的魏方的黑眼圈,顿时小良心起了一点,他张口嘴,很诚恳地说:“扶老子起来。”
谭少养伤一个月,这天终於想到要不要回他哥身边。
接著他又想了一个星期,在一次洗澡後看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突然觉得好笑,以前的自己身上多一点疤痕,最紧张的就是他哥了。
而现在,面对满身疤痕这幅丑陋的身躯,他哥居然还要他……果真是成人的好处,连上床也可以变得轻而易举了。
在这种荒谬感之後,他终於觉得可以回去了。
他这段时间的消失恰恰好,可以让他七哥迁怒他们家九叔,连带的范老大的事也就可以泡汤了……再重伤回去,至少,也可以刺他一下,让他看看,他的小孩到底有多“爱”他。
谭少真觉得自己过於聪明了,付出的代价总是能得到相应的价值。
对於这些,真是一点亏也没吃。
而那些小痛小伤总是可以过去的。
回去的那天,北京下了雪。
下机时突然遇到冷空气,谭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一个人回的北京,什麽都没带,身上就穿了个白衬衫一件修身西装薄外套一条单薄的休闲裤,冷得直哆嗦,又懒得去机场商店买,干脆忍著出了机场门钻进了出租车。
到永宁时,谭少有点头昏,保安们突然见到他都大吃了一惊,他按了指纹进了别墅,去厨房找医药箱,没有找到。
他打了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找医生来,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躺了下,等著医生来给退烧药吃。
半个小时之後,大门被打开,从外走到里,有个人就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