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能看到李越天冷冷地笑著举起枪,对准聂闻涛脑袋的影像。
我不得不承认,我在恐惧。
我饶不过他,所以他也不打算饶过我是吗?鱼死网破,这是你要的结果吗?越天啊越天,我不明白你……不,他不会,我死了,他也就什麽也得不到了。
他爱我……他恨我?他不恨我?还是他……已经想到了如何让我屈服的办法?
他不放手,他不满我给他的结局,他要得到他要的。
不屈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以前认识的李越天。
而如今,他变了,或许更深沈,或许更狡诈,或许更……残酷,现在的他,是如此吗?
我把所有线全连在一起,只觉危险,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我猜不透现在的他,不爱了,连心思都不能再看破了吗?我苦笑,还是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平静的表面最终褪去,激流暗涌,浮上台面。
车子尖利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全世界只有一人有那样嚣张的开车方式,那就是吴起然。
我站在门边,看他冷著脸把车门猛地撞上,对我说:「姓王的,你最好有个该死的理由把我给找到这儿。」我走进门,吴起然跟了进来,一脚把桌上的兰花踢掉,把外套随意抛到地上,自己则「砰」地倒到老子的义大利沙发上,说:「给老子酒。」我皱眉,随即笑:「你躲你哥也躲得够久了,再不现身,又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爬上他的床了。」「妈的,闭嘴。」吴起然拿起抱枕砸我。
「没酒,只有水。」我也倒下,妈的,谁不累现在。
「靠,你过的什麽日子。」吴起然鄙夷地看了看四周,「你找男人的水平太差了,没见过你这麽爱自己找窝囊的男人。」我窝囊?那个被自己老哥逼得满世界玩自杀闹失踪的男人就比我强了?靠,妈的,这小子还是损人不利已,至死也变不了。
「聂闻涛劫了李越天的军火。」我跟他直言。
「什麽?」吴起然本要拿桌子上的杯子向我砸来,听了这话停了手,皱眉说:「怎麽搞的?」「你哥帮的忙。」我看著他,看来他们瞒得够彻底,如果不是胖子临时透露,估计到了事情败露那天我才能知情。
「Fuck you!」吴起然一脸阴沈,咒骂。
「你要我怎麽做?」他把杯子摔向墙壁:「说。」「你哥在想办法帮聂闻涛转移在B城的那批货。」我淡淡地说。
「找死。」吴起然冷冷地评价。
我淡笑:「你知道你哥有法子。但是,B城毕竟是李越天的地盘,你哥固然能找到办法,但也不可能轻松。再说,他会不会为聂闻涛冒这个险也不一定。」我抬眼看他。
吴起然冷扯下嘴,「那家夥最近为家族里那几个老家夥的事,哪顾得上姓聂的,他说得好听。」他毫不避讳地说出实情。
我点点头,把藏在沙发下的雪茄掏出,扔给他一根,点上深吸了口说:「所以,这事还得聂闻涛自己搞定。」吴起浩是什麽人?仗义者?算了吧,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跟他的宝贝弟弟,事情只要触及这两者的利益,谁的死活他都管不了。
如果我不是跟吴起然一条裤子混到大,或许我会相信他所说的:吴起浩是个明眼识人的人,他可能是赏识聂闻涛,也可能会为了利益帮聂闻涛一把。
可是,吴起浩现在在吴家的地位正在最後巩固的关键阶段,他不可能为聂闻涛真正地冒险。那男人,吃别人的骨头喝别人的血,真真正正把损人利已发挥到最高境界的典型。让我这个时候信吴起浩,我倒宁肯信地球是倒著转的。
「哼……」吴起然冷哼:「靠那不要脸的,还不如干脆自己找个坑埋了。」可能他自己觉得说得太过,补充了一句:「反正现在是不可能,他忙著跟家里那几个老家夥斗。」我含笑看著他。
吴起然阴著脸看著我,「姓王的,王八蛋,你在打我主意?」我很诚挚地一笑:「这事,你得帮我把自己卖给你哥一回。」「我杀了你。」吴起然怒吼,抱枕又快又狠地向我砸来。
发完火,吴起然哆嗦著手指著我,「你叫我去求那家夥?」他一脸的愤恨,「那家夥绝对会让我把所有能卖的都给卖了,就为了那麽两个破男人那麽件破事,你就叫我去?」我揉头,实在想告诉他男人是不能用破形容的,不过我还是忍住了纠正他形容词修饰不当的错误。
「起然啊……」我觉得那个「啊」字我啊得很深情,至少把跟他这几十年的变态交情全部融进去了。
「休想。」吴起然撇过脸,把脚搁桌上,一副「老子懒得理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