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办,不要跟我一样……”许杰拍了拍他的肩,进了锺苟的家。
锺苟跟许杰喝了一杯,又看著许杰吃了温立言派佣人送过的药,送了他进了客房,这才去书房叫张欢华睡觉。
锺苟难免黯淡,就算该干嘛他就干嘛。
私底下,张欢华也没多言,只是在确定代理乳母那阵,他不经意说了句:“孩子生了得你带大,要不生你的?”
锺苟听了愣了太久,最後才甕声甕气地说:“得生你的,这样我才喜欢得起来,才能帮他带大……”
说完,过了一会,眼睛都湿了。
後来还是张欢华抱了他的头,叹息著问:“我要拿你怎麽办?”
锺苟也不知道怎麽办,只知道张欢华对他的好,他就是死也都在想著要报答,他不知道这情绪到底是怎麽回事,只知道自己可能比许杰还要贱,别说以後跟许杰那些憋屈,就是比他还惨,现在图著张欢华的好,那些以後他都愿意。
虽然,他已长成了大男子汉,但拿有关於张欢华的事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他的神智早被这个理智得太像神一样的人掌控,锺苟学不来他对自己的从容,只好对自己对他的依恋认输。
许杰在没过多久,硬是找了个公司去上班,瞒著所有人去上班没两天,被人在路中暗杀,被人觉察到的时候,他的车全毁,人滚在路边,第一个发现他的人以为他还死了。
那阵子,锺苟这个其实与许杰没太多交情的人都陷入了其中,因为温立言忙著给他家族里的人大下杀手,把许杰交给了张欢华。
交给了张欢华等於交给了锺苟,锺苟一手忙著给人安排医生到照顾许杰的衣食起居全安排了下来。
许杰从昏睡中醒过来那天,正是温立言亲手把亲侄子发送边疆的那天。
锺苟看著许杰人醒过来不声不响跟木头人一样,对著心灰意冷的人慢慢地说:“害你的是温业伟,今天去了边疆的十营,一呆得得呆二十年才能出来。”
二十年,温业伟现在三十来岁,呆个五十多岁,到时候,什麽气候出成不了,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如果没死,其实心灵也得成残废。
锺苟这阵知道了太多那些极权世界的黑暗,知道这其实也比得过生不如死的地步了,说完,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给许杰喂水喝。
许杰却是一语不发。
後来出院,自己找了房子住进去了。
跟温立言,像是二十来年的恩爱全没了,一幅但愿没认识过的样子。
锺苟照顾病人心力交瘁地回来,张欢华不言不语,但第二天锺苟离开要去照顾的人的时候对锺苟说:“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想什麽,没时间问,也没时间了解,这个回头再说,但你要知道,我下了决心要负责你到死,你要是没意见,就不要再有什麽意见,知道了吗?”
他说著的时候,抱著锺苟的头,在他额头亲吻,那俊美贵气的脸是一片难得认真的神情。
锺苟也认真地说:“没事的,张欢华,你就算不负责,我也会对自己负责的,我会为你好,如果你喜欢我,我再好不过,你要是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就算心都碎了,也要在你身边,别人看著你我不放心,我得自己看著你,我当你的看著家狗,说了是看家狗就是看家狗,不变的,你不用担心,我不舍得你为难。”
说完他就走了,剩下张欢华对著他的背影发呆,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被锺苟牵著鼻子走……许杰是恃才傲物的人,他才能智慧,一直高人一等,却一直跟著一个温立言被人诟病了太多年,心结缠得太厉害,连温立言也不想见。
锺苟本来不是他朋友,因为温立言相识,但在日渐的相处中,却成为了不说假话,要说,就说那麽几句真话的普通却又不普通的朋友。
如今许杰也只见锺苟,但这个冷淡又暴躁的男人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华,难免冷淡得像千年冰块,但锺苟也不见外,大大小小地说著他的见闻。
现在锺苟的见闻却不是他以前时的那些见闻了,他这里得知的,都是圈内第一手的消息,张欢华完全不吝於资本跟资源培养他,他得到的第一手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得到的要惊悚,还好许杰什麽也见过,听著锺苟跟他完全没有掩饰地说,也不害怕,任由锺苟把那些能吓死一般人的消息像胡说八道地说给他听。
这样相处著,许杰心情好像也好多了──可能是觉得锺苟都在这样变态恶心般的环境里都能为一个人坚持下来了,他这撑著一些硬骨的人也不好再脆弱下去,回头也振作了起来,不需要人再照顾,除了不搬回去跟温立言住之外,其他都正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