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著他们,淡淡地说:“你们有什麽资格来问我为什麽?”
“张健,你这个怪物你他妈的是不是利用他干了什麽?”林子归挡住我的路,高大的身体气势汹汹。
“张健,陈东这人讲义气,但也不是这样被利用的,”洪成鹏的手拍上了我的肩,“这事没完,等陈东好了再说,不过,我要是你,以後有多远就会滚他有多远,别拿你们家的破事利用他,你好自为之。”
学校保安这时走了过来,一行人打著招呼走了,临走时邓晨晨凶狠地对我一笑,朝我吐了口血水。
进屋时,我妈的脸没有了笑意,连伪装的轻松都没有,“你叔叔被带走了。”
我愣住。
“奶奶呢?”我吸了口气,吐出,然後问。
“你叔叔自己出的门,她没知道,现在睡著了。”妈妈抹著眼泪说道,“你爸爸的电话打不通……”她的手里还握著电话。
看起来,似乎我弄巧成拙了,救了茶业,却加速了叔叔的事?看起来我还真是没到火候啊……陈家的独苗,影响力是很大,可是,陈老爷子还在啊,他可不会喜欢有我这样的“哥们”。
查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查到陈东住哪家。
找父亲手下的人查了两天,才查到是在一家比较幽僻的私人医院里。
医院不好进,门警森严,里面管制也很严格,还好有爷爷以前的一个老友住在了里面,才拿到了探访证。
陈东的病房一直有人,我在那里等到半夜,才潜进了病房。
病房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房间里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见。
走到病床边,握住那人的一只手,吻上,探过身,碰到了那个人的头发,摸了摸,竟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吻了吻,一股子药味。
握著那只手好一回儿,手轻微地动了动,回握了握我,黑暗里响起嘶哑的声音:“你来了。”
“嗯。”
“几点了?”
“三点。”
“你怎麽进来的?”
“偷进的。”
“偷偷摸摸的,呵……”他笑了两声。
“打得重吗?”我问他。
他移动了两下,接著说:“你过来,和我躺一块。”
我依言躺到了他身边,闻到了他满身的药味。
在黑暗中摸上他的脸,还有身体,肿热,还有绷带……
他轻笑了一声,“老爷子打得挺重的,还好没打死。”他轻声咳了两声。
我仰著头,不知怎麽接话。
“你家的茶出来了吗?”他问。
“嗯。”我轻声地回答。
“这就好。”他似乎很疲惫,声音很小。
“睡吧。”我说道。
“张健……”
“嗯?”
“你这次是来看我的吧?”
“嗯。”
“那就好。”
他的头枕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听著他薄弱的呼吸声,闻著他满身的药味,茫然地看著黑暗一片,深夜像个无止境的黑洞,吞噬著一切。
“张健,你喜不喜欢我?”他用快睡著了的语调问我。
良久,我对著黑夜说:“这问题对你没什麽重要的。”
这时,他已经睡著了,偏过头看著他,在黑的夜里,我隔著空气描绘著他的五官,陈东,我喜欢不喜欢你这没什麽重要的,因为这改变不了什麽,你不会变,我也不会变,我们的路我们自己已经给自己选择好了。
安静的病房,他的呼吸我清晰可闻,我能触碰到他的身体,可是以後呢?……我们都是没以後的,这是自一开始就知道的,可为什麽这麽让人凄凉?脸边一片冰凉,摸著那片湿意,假如要哭,就哭吧,放纵点自己没错的。
第48章
夜里没有灯,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前路。
把他的头从我的肩膀处推开,他醒了,然後用带著睡意的语调说:“你要走了?”
他把头继续枕上我的肩,“再陪我会。”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在我的脖子里像小兽一样蹭了蹭,他说:“张健。”
他叫著我的名字,像梦呓一样轻柔,我曾若隐若无听他那麽叫过我,他真像个孩子,那样甜蜜纯真,也像孩子一样残酷,因为你不能苛责他,他伤害了你,而他什麽也不懂。
他那样蹭了好久,然後我听到了他的笑声,他在我的耳朵边悄悄地说:“张健,张健……”他一声一声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的心酸痛了起来,那颗我以为千疮百孔的心在那刻又剧烈地揪痛,天,我爱上的到底是个怎样纯真的魔鬼?他折磨著我,却还是让我感到……无可救药的沈醉,一次一次的,让我在地狱里徘徊,以为这是最後的沈沦,却发现过往的伤害可以暂时忽略,又可以再次为那刻的心动而跳动以为死了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