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听了扬眉,快乐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了眼也听到了这句话的张健,发现这个人还是一脸冷漠,根本是把疗养师的话当废话了。
「你不爱他吗?」疗养师有着美国人民所必备的简单鲁莽又直接的特质,他看看陈东,再看看张健,问得有一些好奇。
他问话的对像,那位老是不说话的俊美中国人只是冷冷地瞥他一眼,而疗养伤确定自己在里面看到了蠢货跟闭嘴两个字眼。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眼神,直接明了……
疗养师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病人的冷漠无情,他摸摸鼻子,觉得自尊心受不了再大的挑战,就忽略过去张健,只好转而对他那位可怜的恋人叮嘱一些事情。
当然,不能用恋人的字眼,因为那位坐着的年轻人会用可能比他在旅游杂志上看到过的冰山还要更有冰山感觉的眼神会看他一下。
仁慈的上帝在上,只是一眼,疗养师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就算他有着无可比拟的好看面孔,但看在上帝的份上,不是谁都受得了这个人巨大的冷漠气息的。
当他们从医院出来时,陈东也为他们的疗养复健师长出了一口气,他今天话比较多,问得都是比较私人层面上的感情,挨了好几次冰眼居然都还继续问下去,可见这人勇气可嘉。
换自己,都未必受得了张健这种伤人的态度……也不是未必,应该是受不了吧。
过去的自己,为了一个张健煞费苦心,而他何尝真正让自己好过一些?那些绝然的手段,自己是一次都想象不出他会对自己这样干,而他偏偏却不当事的全做了出来……利用与折磨,显然张健很是擅长。
陈东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他抱了张健上车,那人鼻孔间打在他脸畔的呼吸都是冷的……
腿这几天有些疼,张健已经完全不想理人了……疼痛让他觉得陈东可憎得让他觉得接受不了,他受不了这个男人天天转悠在他面前,弄得他好像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重要似的。
他讨厌这种感觉,受不了陈东那种小心呵护的态度,这让他感到恶心。
他不需要陈东这麽对待他。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变态得很,但一点也不想改变,只要陈东走向他的房间,他就会说出「滚」字让他滚蛋。
陈东总是沈默,并且在他的拒绝下也搬离了卧室,睡在了离卧室隔一个门的简单侧卧里……侧卧是衣帽间,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陈东为了工作,搬来一个长桌,上面堆满电脑……他要比前段时间沈默了一些,张健已经到了只要他一开口就必说滚字的地步了,他知道张健疼,骨头的愈合期并不是那麽好受,他半夜爬起来靠在门边,透着那半张的门看着张健疼得把被单都给染湿了。
张健一声不吭,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陈东出了门,去交作业。
张健的腿疼了大半天,出了一身的汗,受不了身上的汗味,他推着轮椅去了浴室,想洗一下。
这个房子本来是针对腿脚不方便的人设计的,浴室也是专门订制,一点阻碍也没。
只是这次进浴室时,轮椅的滑轮一不小心卡在了浴室的玻璃门的一角,张健操控着那该死的轮椅退了一步,滑轮倒是退了出去,只是轮椅像是失去了控制在不断地往後滑,在还没掌控住速度前,轮椅就已经翻了。
张健的後脑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紧闭着眼睛接近快五分锺,才缓缓把眼睛睁开……脑後已经出血了,他知道。
只是,他不能动,不能拿电话找该死的救护人员把他人这该死的地方拖出去……
这种只能原地等死的感觉让张健已经从不脱缰的暴虐脾气一下子就挣脱了束缚,他大力地砸了身下的地毯,却又更他妈让他觉得难堪的是他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连一种砸向物体软弱发泄怒气的行为都做不到。
张健在那刻,深深地觉得自己恶心,以前他怎麽就不毁了陈东,他要毁了那个男人就算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绝对是能做到的……毁了他,自己就不必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而自己更不必愚昧得时时刻刻都能记得他的脸,他那更加愚蠢的味道。
是他的错……他贪恋这个该死的男人,所以,他现在在为他愚蠢至极的行为在付出代价……
该死的!
张健扭曲着脸,随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确定,如果自己不死,他必须要死刮陈东几巴掌,这是他招惹自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