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九岁了,还他妈混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听着,悄悄走出屋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哪天嘎崩儿一死,你妈你妹将来靠谁?!』辉子爸接着吼:『你怎么就不能给你老子争口气,我们不求你象人家小洋考大学,你有份儿正经行当就行!
……菜站的活儿怎么不好?你爸我干了一辈子!你和你妈,还有你妹妹都靠我这个差事活得好好的吗?你小兔崽子长了浑身的懒肉,就不想凭力气吃饭……』从辉子第一次入狱到现在,辉子爸历数着辉子的罪状。骂了有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听到辉子一句反驳的声音。微风吹动着辉子家蓝色印花儿门帘,偶尔布帘掀起一角,我看到辉子穿一件跨栏儿背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我突然有股冲动,想冲到辉子哥身边,抱住他,和他一起跪在他爸面前。想着,发觉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我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临走前,我去辉子上班的菜站跟他道别。烈日下,远远地看到辉子赤裸着上身,正在装卸成筐的蔬菜,他双手抓住一个柳条筐,用力提起,然后身体略微一晃,将大筐的萝卜猛的悠起,直过头顶,递给卡车上的人。我看呆了……辉子被阳光晒的黝黑的皮肤挂着汗水,由于体力劳动而结实的肌肉显示着力量。我住足、屏气凝视着他,我从没有象那时这样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要辉子哥!!
『小洋,干吗来了?』辉子看到了我,跑过来问。
『我今儿晚上的火车,跟你告个别。』我连忙回过神,向四周看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不是说礼拜天才走吗?』
『我爸让我早点儿去。』
『哦!』他笑笑。
『你这活儿这么辛苦呢?』我问。
『这还叫苦?比他妈牢里的活儿强多了!』他又笑笑。
『那你先前干吗不干?非要卖汽水儿?』
『这个挣的太少,一个月才五十二,能干他妈什么呀!我妈我妹现在又给人糊纸盒呢,我就不乐意她们干那个。』他说着冲我诡密地眨眨眼睛:『我现在晚上帮人买衣服呢,挺来钱的,要是我能自己干……操!』『我说这些天晚上看不到你。那你一天干几个小时?累不累?』『嗨!菜站这活儿就是给我们家老爷子看的,没辄。我帮人卖衣服每月至少能拿一百五,反正养活他们没问题,我绝不让小红去皮件厂,她三师一念出来就是正经小学老师了。』小红是辉子大妹,初中毕业考入师范。辉子爸生病那阵子,听辉子妈念叨让小红去皮件厂上班。
我没有说话,过来一会儿:『辉子……干什么都好,别出事儿就行。』我鼓足勇气说。
『你小子,操!』他笑了:『你好好念书,在外面跟在家里不一样,机灵着点儿!……碰到撮火的事儿先忍着,别吃眼前亏,等找着机会,弄死丫挺的!』辉子将他的人生经验作为给我的临别赠言。
我点点头:『我走了。』
『等会儿!』他说着在裤兜儿里乱翻。
『给!』他递给我五十块钱:『在外面都得靠这个,拿着。』……
我不记得是怎样离开的菜站,离开了辉子。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五张钞票。回到家,爸、妈、我哥都不在。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辉子哥。他的明亮的眼睛、蹙起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他的笑、露出的皓齿、他的脖颈、他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臂膀,他身上的汗珠、幽香的体味……我的手开始轻轻触摸自己的身体,好象那是辉子哥的,慢慢我将手移到下身,撩拨着自己的欲望:『辉……』我喃喃地低吼。我感觉身体好重,是辉子正伏在我的身上,我幸福地注视他,用我的手在他英俊的脸上轻轻划过。『小洋,要吗?』我好像听见他温存地说。我用力点点头。辉子紧搂住我的身体,亲吻我的肌肤,把持着我的欲望……房间里真安静,只有外面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嚎叫。没有辉子,没有他的手,他的唇,他的爱抚,有的只是自己满手粘稠的体液。我站起来,清理干净自己的精液。我不停地用卫生纸擦手,可无法弄干净,满手都沾着细小的纸毛,我用力擦!用力擦!……我走出屋子,来到院子水管旁,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将头伸到喷出的水中。啊!真舒服,夏日的燥热被冰凉的清水慢慢冲去,随着水流加大,凉水渐渐变成冰水,生疼的感觉渐渐代替了舒适,我在想大概北京市两千米以下的地下水已经被我放出来了。可我不想停下来,我需要这样的刺激,我要将手上的体液、脸上的泪水、头脑里的污垢彻底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