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百谷(38)
但这样操裴嘉言时仍然有无法言喻的快感,我知道他全身心向我敞开,他抱着我,药味彻底被掩盖。
裴嘉言还记得我要说的话,他摸着我的手坚定地十指相扣——我不以前不喜欢这么肉麻的姿势,但这时我被他拥抱,他的身体温暖我,言语安抚我,我得到了生命最初的寂静,耳鸣消失了一刻,突然什么也听不见。
我心里慌了慌,装作没事继续操他的腿。
裴嘉言身体缓慢地随我动作起伏,话语也断断续续的:“陈屿你等我,一年,半年……不用那么久!三个月,上大学我一定要去找你!”
射精感越来越重,我折起他的大腿,手高频率地撸动自己直到射在他臀缝。一两股精液涂满后穴,我看着那儿有点发呆。
裴嘉言眨眨眼,故意凑近我左耳:“听见了没啊?”
“啊。”我应了声,呼吸还没平静。
他说什么,三个月……上大学,还有什么,要我等他吗?
“配个助听器。”裴嘉言说,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像每个出租屋的夜晚那样。这次他不要睡觉,过一会儿就亲一口我的下巴。
那就配个助听器吧。
我下床打了盆水帮裴嘉言洗干净,没再有对话。裴嘉言一直不舍地看着我,可能他已经知道了,我没吭声,躲开他的目光,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为了不被发现心虚我插着腰站在床边:“快点睡觉。”
“你好凶哦。”裴嘉言配合地拿被子盖住嘴巴,只露出那双微圆的黑眼睛。
“所以乖乖听话。”我抬着凳子坐在他旁边,没回自己的病床,直接趴在裴嘉言身侧,“我就这么睡,别担心了。”
裴嘉言笑笑:“晚安。”
我没回他这句,只“哦”了下。
他知道我不爱说早安晚安我爱你,以往顶多说句知道了表示真的有在听。
夜色深了,外面护士的脚步声静下来,消毒水的味道又开始悄悄蔓延。我的左耳朝下时听不清其他声音有助于入睡,正在困顿浮上来时裴嘉言揪了把我的耳朵。
他以为我睡了吗,还是忘了我很难睡。
“我爱你。”
声音很小很轻,像一股风从耳朵边飘过去,但我捕捉到了。
裴嘉言说完自己清了清嗓子,揪我耳朵的手收回去。他很快因为累和性爱结束的疲惫睡着,甚至有了点小呼噜。我趴着不动,半边身子很快全部麻了,我的角度可以看见裴嘉言那双鞋和他塞在里面的袜子。
裴嘉言真好,临别赠言都这么温暖。
等明天早晨医院门禁解除我就离开吧,在他睡醒之前,免得还要多编造一个谎言。
骗他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感觉招呼不打地就消失好像不合适,但我又怕裴嘉言想不通再开一次车,衡量之后决定给彼此都剩出余地,留张字条。
找护士站的值班小姐姐要了纸笔,我好久都不写字了,一开始很僵硬落笔都不会转弯。练废了两张纸后我终于把全部要写的话都写在上面了,我的字其实还可以,觉得满意后把纸条压在裴嘉言的床头。
拿起衣服,带上门,换班的护士姐姐和我说早上好:“要走了啊?”
“啊,我办出院。”
她很诧异:“不和你弟弟一起出院吗?”
我摇头:“我该返工了。”
她小声说也是啊,给我开手续:“弟弟真的好乖,以后会天天来看他吧?”
我没有回答。
出医院的时候朝阳升起了,以往每次看日出都在回家的路上。结束工作一身疲倦,又或者总是睡梦中就混过去,从来没机会知道朝气蓬勃的太阳会让人振奋。
还没那么热,阳光很亮,风很清,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样子。
我坐公交车回出租屋,撑着侧脸看街道变化。
那张纸条写:“好好读书,不准现在跟来,我想把病治好再和你见面所以去远一点的地方等你,再见就不分开了,我保证。”
落款画了一座简笔的孤岛作为自画像,留名字或者哥哥或者“男朋友”都不够深刻。
我希望裴嘉言懂事一点,不要乱想,更别认为这就是我和他的诀别。
更远更好的地方,我会去。
裴嘉言会来吗?
20.
裴嘉言出院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了。
十天左右,我干了很多事。
和房东扯皮把租金损失减到最轻,向米兰辞职,找心理医生开了足够多剂量的药并允诺保持电话联系,以及清点存款和行李——我带上了裴嘉言没来得及拿走的衣服和书,真重,硬是逼我又买了个包。
我要去申城,裴嘉言保送的大学在那儿。
之前住院时老妈和他聊开学,现在已经很接近高考出分的时候了,裴嘉言说还是就保送那所学校,不然他得复读。老妈的意思是喊他出国,但每次露出点苗头裴嘉言就开始装听不懂,或者装肚子痛头痛刀口痛,反正强行让老妈不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