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向屋子走去。杨凡居高临下,对着高祖闻说:
“我跟你说了,你别惹老大生气,怎么就不听?就你这小样儿,明的暗的,你都斗不过他,还惩什么英雄?”
“靠,你大哥是混黑社会的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不行,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高祖闻耍赖。
“你少在这儿装蒜了。我知道我大哥那一下是吓唬你的,根本没用力。他要是认真,还能给你留说话的气儿?走啦走啦,冬冬等我们吃饭呢!”
“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没有同情心?肠子都要给打断了,还没用劲儿呢?”高祖闻见杨凡不答理他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跟上杨凡的脚步,嘻皮笑脸地说:“考拉拳还挺厉害的,改天跟老大学两招儿。”
其实很多事情都在一念之间。例如杨牧决定住在冬和家,例如冬和决定跟着感觉,勇敢地寻找一次。
开始的两个星期,冬和的脚根本无法移动,楼上楼下,屋里屋外,走路几乎都靠杨牧。小永还是树袋熊一样整天赖着冬和,除了睡觉,爸爸必须每时每刻在他眼睛里。自从那天紧急关头学会了爬,小永热爱上了“爬行”这项运动,每天爬来爬去,不亦乐乎。冬和开始还为了孩子的成长感到高兴,可慢慢地笑不出来了。以前小永不会爬的时候,扔在哪儿,就呆在哪儿,至少很安全,不用操心。现在可好,一不留神,他就不知道爬到哪儿去了,而且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又怕他给家居撞到头,冬和的眼睛整天都要跟着小永转,不敢让他碰的东西都要在他爬不到的地方收着,尽管这样的地方越来越难找。最头疼的是,冬和的右脚受了伤,也不能走路,小永一旦爬得远了,叫不回来,冬和就也得爬着去抓他。所以杨牧就经常看见两个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一个在前面边爬边满嘴外国语“咿咿呀呀”高声尖叫,一个爬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威胁:“宝宝你给我回来!不准往那儿爬!爸爸生气了!你又往嘴里填什么?”
当然大只的还是有优势,宝宝虽然动作迅速惊人,可还是抵不住爸爸身高手长,每次给拎着脚拉回来,然后抓在爸爸的怀里的时候,宝宝都高兴得跳啊,笑啦,兴奋地啃爸爸的脖子,拍爸爸的脸,好象说:“爸爸,爸爸,我太爱这个游戏了!”
杨牧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帮冬和分担一些照顾孩子的辛苦,可是他很快发现,小永这个无敌小金刚,只有冬和才搞得定,对杨牧根本不搭理。每次杨牧和冬和单独相处,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他就得爬到冬和的怀里,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亲爸爸的脸颊,宣布他对爸爸的占有权。杨牧渐渐觉得,他对这个小家伙,的确需要再认识。
八月份,一直没有下雨,天气炎热干燥。周末,杨凡,高祖闻和丁燃都会到冬和的家聚会。这个晚上,一群人决定在海边烧烤,东西摆了一大堆,却没有会干活儿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把炉子生着了。把买来的海鲜都码上,却听见“嗤嗤”的声音,炉火冒出一串青烟。
“是谁放了这么多的东西上去啊?把火给压灭啦!”
“谁压灭谁生,破炉子,太难生了。”
“是杨牧!”
“高祖闻!”
“到底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
终于决定比赛论输赢,画了起点和终点,谁最后跑到终点,谁来生火。
“是男人都要参加!”高祖闻大喊。
冬和连忙看看小永:
“宝宝啊!你要参加吗?”
可是宝宝歪在婴儿车里已经睡得口水横流了。
“宝宝睡着了!不能参加!”冬和连忙帮助宝宝弃权。
“冬冬怎么办?”杨凡说。
“我可以跑啊!”冬和笑着说,“我就是瘸了,也比高祖闻跑得快啊!”
“啊呀呀!我再笨,也不会输给残疾人啊!来,大家各就各位啦!”
月亮升起来,起风了,海潮兴奋得翻腾,发出雄壮的轰鸣。冬和的脚没有好,虽然能勉强走路,奔跑的难度却太大了,所以一开始,就落在最后。杨牧停下来,到了冬和背后,一低身,头钻到冬和的两腿之间。冬和惊得尖叫出来,杨牧站直身子,就变成冬和骑在他的肩头,他的双手扶着冬和的大腿。杨牧很高,冬和骑在他的肩膀,如同驾驭在海浪之上,他张开双臂,衬衣给海风鼓的满满,头发也给卷起来,四面八方,呼啦啦地和衬衣一起飞扬,露出的一小截年轻的腰身,月色下健美诱人。这种御风而行,酣畅淋漓的快感,穿透了冬和心灵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美好甜蜜的往事,如同满月之潮,带着醉人的香气,涌上心头。冬和飞舞着,张扬着,肆无忌惮地高声欢笑着:“哥,哥,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