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水壶放在炉子上,等着水开的时候,问冬和:
“怎么不给丁燃打电话?”
连丁燃他都知道?冬和感到吃惊:“我,我一着急,忘了他的电话号码。”
“我找了个医生过来看你,大概马上就会到。脚疼得厉害吗?”
“还好,忍得住。”冬和应着,“你怎么知道我后门不会锁?”
“你以前连前门也不会锁,根本就没有锁门的概念。”
男人拿着热好的奶瓶走过来。小永已经饿了好一会儿,捧着开心地允吸起来,再不找爸爸的麻烦。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啊?”
男人的眼睛终于再落到冬和的身上,那里面似乎有些沉痛,有些难过,很复杂,他慢慢地说:“我,是杨牧。”
“啊?”冬和的嘴张得很大,“你是大哥啊?”
杨牧看冬和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以前不这么叫我。”
“那叫什么?”
“哥。”
“噢,”冬和眼睛转了一下,“没印象了。”
“看我熟悉吗?”
“说不清楚。”冬和觉得自己心里对这个人的感觉很特殊,一点儿也不觉得他陌生,具体的感觉,却是真的说不清楚,“二哥说你移民了。”
“是,最近回来处理一些法律文件。”
冬和刚要继续问,医生已经来了。检查的结果是必须要去大医院照片子,可能伤到筋骨了。杨牧给丁燃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帮忙看着小永,他带着冬和去市区。还好,小永吃过了奶,已经睡下了,也不会象上次那么难照顾。丁燃看杨牧的眼神有些古怪,却什么也没说。冬和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很微妙,只是脚上的伤疼得他无法思考,在给杨牧抱出去之前,他对丁燃说:“宝宝醒了你给他弄些麦片吃,他有的吃就不会闹你了!”
丁燃送他们到门口,却忽然对杨牧说:
“好好照顾他。”
因为渡轮的时间赶不上,杨牧租了快艇。在快艇上,他小心地护着冬和的右脚不被别人碰到。他没有看冬和,却感到他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杨牧假装没有注意,任他偷看。下船的时候,他刚要抱起冬和,冬和却说:“这人挺多的,那么抱多不好看?还是背着我吧!”
杨牧也没反驳,老实蹲下身子,冬和乖乖地趴上去。杨牧真的是很壮,自己好歹是个男人,他背着走,连大气都不喘。后背又宽又柔韧,保养得非常好。而且他很细心,连背着自己的时候,也小心地躲开右边的行人。他的侧面很好看,高鼻子,眼睛深陷着,嘴角的弧线非常刚毅。头发很短,硬硬的,摸上去一定很扎手。冬和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觉得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开始失控。
“看够没有啊?你?”
在去医院的车上,杨牧终于开口问冬和。冬和的脸“刷”地红了,连忙低下头说:“我,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二哥说你很老了。”
“噢?他这么说我?”
“他说我是你收养的,你对我就跟亲生父亲一样。”
冬和注意到杨牧的脸色变了,好象是生气。冬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连忙说:“二哥没那么说,就是,嗯,他怎么说我忘了,我想,是我领会错了,我那么说不是……”
“你的脚不疼了是不是?话这么多?”
冬和睁大了眼睛,连忙闭嘴。心里想,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难怪我病了那么久,他也没来看过我,嗯,他大概是不喜欢我的,也许是因为觉得男人生孩子,太给他丢脸了吧?对的,他对小永的态度也不好。冬和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结论。到了医院,楼上楼下拍片子,看医生,折腾了好半天。最后,打了止疼的针,杨牧到药房去拿药的时候,冬和接到丁燃的电话:“你儿子醒了,哭着要找你,你跟他说说话吧!”
然后听见丁燃把电话放在宝宝的耳边,说“你爸爸在那头呢,听听,是爸爸。”
冬和对着手机说:
“宝宝,是爸爸,你要乖,不许哭,爸爸很快就回去啦!”
听见爸爸的声音,宝宝显然很兴奋,“咿咿呀呀”地叫个没完。
“怎么样?照了片子了吗?”
“嗯,说是脚踝的软骨组织受了伤。”
“严重吗?用不用打石膏?”
“医生说不用,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软骨组织没有血液供应,估计会愈合得很慢。还疼得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