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邹童仔细寻思寻思:“这男的突然回来找你,是不是有人使坏整你啊?”
“不会吧?我又没仇人。”
“你个傻啦吧唧的,有小人你也看不出来。”邹童接过苏杨递来的药片,就水吞了,突然就问:“会不会是乔真啊?他最近好像挺粘虎子的,俩人常见面吧?”
“他开了个点心屋,好像让佟琥帮忙在客户那里搭点关系,推销给公司当礼品吧?”
“切,乔真那个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但邹童也没继续说,怕苏杨太往心里去,大家都知道他对乔真意见大,格外刻薄什么的,所以也不好总是针对这人,或者自己就是心胸狭窄吧,反正就是容不下他,“虎子哪天要是知道了,你就躲着,可别跟他碰面,或者硬碰硬,到时候再说,我帮你说!”
“嗯,师兄,你别老担心我的事了,好好休息吧,不用赶着回美国吧?”
“那还能给人老外干晾着啊?”邹童 叹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回去,还是家里好,但这个项目也不算我自己的,有公司肯买成果,报酬分到手里,这辈子省着用,也差不多够了,怎么的也得给它弄完再说。”
“师兄,你真厉害,好像做得哪个研究项目,都能卖出去。”
“就会拍马屁,”邹童真是有些累了,他躺回去,才觉得身上没那么乏,“我待会就睡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我在这儿陪着你,万一你要喝水什么的,我给你拿。”苏杨拿了床头一本书,翻着看,隔了好一会儿,回头看邹童还是清醒着,于是就问:“江哥和伍可的事,在你看来,是不是跟我这事儿一样?”
“怎么一样?”
“发生了就不能挽回?”
“你当时才多大?懂个屁呀!”邹童目光转向一旁,悠悠地说:“发生过的事,我不可能当它不存在,我记仇的。”
廖思成陪了父母两天,就因为美国那里的实验室离不开他,只能匆忙赶回去。邹童回美国的时间,迟迟也没有定下来,他没敢逞能,还是想给自己几天时间调整,否则,就跟廖思成一路回去了。
江洪波肯定是哪里出了麻烦,有时候过来呆一会儿,也会有电话追来找。按照以前的规矩,除非特别重要的电话,否则他在家,是不准公司的人乱打电话来的。虽然邹童恢复也算不错,但他们坚持不可以扔他一个人在家。这天佟琥和苏杨都不在,只有江洪波“值班”。他不时看着身边开着的电脑,在等秘书传东西过来,但却迟迟未到,不禁有些着急。
“你公司有麻烦?”邹童问他。
“嗯,算吧。”
见他不想多说,邹童没因此退却,直接就批评他: “你们不应该用‘达茂’,他们没有经验,就是一帮华而不实,纸上谈兵的草包。‘世银’帮三家国内集团在纽约上市,至少会有规模可寻,而且他家和中南海的关系也不错,你当时想什么了?”
“这块儿不是我负责,事情太多,疏忽掉了。好在合同现在出问题,就是想看能不能借机退出来。”
“有些事急不来,你着急了,就容易给人钻空子。”
邹童明白,江洪波的目标是上市,但并不想这么着急。如此做,无非是上头赶着想拿他做政治业绩而已,否则他要下台,就是下个负责的拣便宜,江洪波也是无可奈何。他这十几年,都在为自己的集团奔波劳碌,但到最后,也未必就能掌握它最终的命运。
邹童没有再说话,坐在床上上网,手指一直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那声音在卧室里打转,像雨滴敲上窗户,还有点像爆米花在微波炉里“啪啪”地绽开。江洪波在沙发里继续看报告,隔会儿翻页,发出“哗啦”一声 ……外面的天空,偶尔飞过一对灰秃秃的鸟。
过了好一会儿, 江洪波感到不太对劲儿,邹童好半天没敲键盘,屋子里安静得鸦雀无声,他抬头,碰上邹童疑惑的眼光。
“你说人是都会变的吗?”
“或多或少吧?”
“刚分手的时候,看你就像看见一道疤,特别扭,很讨厌。”
江洪波无奈笑笑:“那现在呢?”
“现在也是,”邹童躬身伏在膝盖上,把电脑放一边儿,“不过好像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
“日久生情?”
“我呸!做梦吧你,我以前的想法,一点儿都没变,你不是说过,机器人才不会有改变?你说,我会不会是机器人?”